斷然拒絕了宛城黃巾的求降後,皇甫嵩和朱儁便發動了幾次急攻。可奇怪的事卻出現了,他們發現一連幾次衝鋒,就是攻不進內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甫嵩和朱儁兩人帶著疑惑,再次登山遠望,看了一會兒,他們終於明白是什麼原因了。
原來,他們的大軍把黃巾賊逼瘋了。
困獸猶鬥這個道理,皇甫嵩和朱儁並不是不懂,他們隻是沒有想到,陷入絕境的那些農民造反軍們,竟然會迸發出無窮的鬥誌來跟漢軍死磕。其實想想道理也簡單,既然不能投降,那就是一個死,渴死餓死都是死,還不如跟漢軍拚個你死我活,十八年後再當一條好漢。
在這樣絕望而又暴怒的氣氛下,皇甫嵩和朱儁想要攻破宛城,簡直難如登天。唯一可行的辦法,就跟盧植一樣挖溝設寨困死黃巾,可劉宏又等得心急火燎,他們哪裏還有時間跟黃巾賊打陣地戰?
不同於司馬健和曹操化兵變於背水一戰、瞅準黃巾賊的驕矜散漫戮力一拚。宛城的被逼瘋的黃巾幾番都是主動出擊,根本半點驕矜的心思也沒有,讓皇甫嵩和朱儁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可最後司馬健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專業打仗的就是比業餘造反的要厲害,兩個名將深情對視幾眼後,還是想出了對付宛城黃巾的辦法。
皇甫嵩和朱儁的得出結論:為什麼我們屢攻就是進不了內城。那是因為,我們把他們的退路堵死了,他們不得不萬眾一心,死戰守城。現在,隻要我們宣布撤退,韓忠以為解圍時刻到了,就會率軍出城。隻要他們一出小城,士氣衰落,咱們就可以趁機打他個措手不及了。”
所有屬官按照皇甫嵩和朱儁的吩咐,將命令傳達下去,撤兵後退。
果然,漢軍一後退,業餘的韓忠選手以為可以逃出升天了,急不可耐地衝出城來了。然而,他一出城,後悔都來不及了。前後都是漢軍,如潮水般將他們圍住,退路被堵住了,前路也沒有了,隻剩下挨砍的份兒了。
這一戰,皇甫嵩和朱儁斬殺及俘虜造反兵萬餘,不久,再殺萬餘。至此,氣勢磅礴的黃巾大起義徹底失敗,餘眾轉為遊擊,藏於深山老林中繼續抵抗。
可聽聞了其中過程的司馬健,對此的評價,隻有悠悠的一聲歎息。
不過,今日他麵對著大漢醉生夢死的天子劉宏,是一點歎息都露不出來的。反而在水榭當中諂媚地就跟那些宦官一樣,拜地大呼道:“天子武運昌隆、蕩平賊亂,真乃蒼天之幸,萬民之福也!”
不是司馬健軟骨頭,也不是他不肯將大漢所有的弊病講給劉宏聽。問題是,司馬健知道,他一旦這樣做,自己很快就能換來腦袋搬家的後果。
你以為朝堂上那些士大夫就沒有一個看到漢室王朝,正跟一葉小破船一樣在汪洋大海漂泊的?
非但有,而且還不少!
你以為那些人都跟司馬健一樣沒膽子、沒骨氣?
他們真沒一個這樣的。
但他們的結果,是死得比誰都快。
其中幸運的一個家夥,叫蔡邕。
蔡邕,字伯喈,陳留圉人也。在東漢曆史上,這家夥算是個大家,集文學家及書法家於一身,博學多才,通曉經史、天文、音律,擅長辭賦。
在藝術上,蔡邕是個天才,然而縱觀他的一生,卻是個經典的冤大頭。
很早之前,蔡邕的學術名聲就已經在雒陽城傳開了。那時,他和盧植一道編書,算是同事。同是讀書人嘛,對天下局勢的見解也是有一點的。他上表說話還算委婉,沒說劉宏怎麼昏庸,就說了說劉宏身邊那麼宦官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希望劉宏同誌少跟他們一塊玩兒,免得以後也男不男、女不女的。
然後,劉宏這位英明的天子,就將這件事兒告訴了宦官,說蔡邕可跟朕講了,你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讓朕離你們遠點兒。這樣吧,以後我們不要日日夜夜都在一塊兒了,就留下睡覺時間讓朕一個人靜靜吧。
蔡邕當時就驚了,得虧士大夫這一派也是同氣連枝的,老蔡同誌知道自己遇到了劉宏這樣的豬隊友,立馬收拾行李跑路了。而這麼一跑,就躲了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