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曹嵩的司馬健,渾不在意到都有些咬牙切齒。可現在,他一副狗腿子的諂媚德行,唾沫橫飛:“陛下,您不知道,那時鏢局火焰滔天,幾乎映紅了半個夜空。熊熊火焰當中,微臣已然拚盡全力,將手中筆筒砸向窗框,期待義弟魏延前來解救。可就在那時,張燕卻如大鵬展翅、又如鬼魅橫行,呼得一下……”
說到此得意之處,司馬健實在找不到驚堂木,端起劉宏案幾上的木樽,猛然往案幾上一拍。待劉宏被驚得都猛然向後一躺時,他才慢悠悠說道:“陛下,您可知後來發生了什麼?”
劉宏這時候的表情,就完全一副深度網癮中毒少年般沉淪,明知道司馬健全須全尾地站在眼前,必然沒在那次綁架過程中斃命,但還是忍不住急迫問道:“朕的運鏢公子啊,那會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快說啊!哎喲,你是要將朕急死不成?”
這時,就有不開眼的小內侍忽然上前,對著司馬健忽然叱道:“大膽平淮令,竟如此蒙蔽陛下,還不速速道來!”
司馬健斜著看了一眼那小宦官,真心懶得同他計較,口中說道:“說時遲,那時快,張燕徒手便接住那筆筒。微臣猝不及防,就看到那筆筒直直衝著微臣的腦門兒……啪!”話音剛落,司馬健拎著那木樽,一倒手就嚴嚴實實拍在了那小內侍的後腦勺上,然後指著那小內侍兩眼泛白的身子道:“微臣當時就成了這樣,天地間隻剩下一片黑暗……”
劉宏這時聽得已然如癡如醉,連連拍手對著司馬健說道:“想不到,想不到朕的運鏢公子,竟然在河內遭遇如此劫難。那黑山賊果然可惡,先是設計窩藏內鬼,然後再半夜點火轉移視線,最後黑山巨寇竟親自現身……愛卿,那後來又發生了何事?你又如何化險為夷,回到了雒陽?”
看著劉宏絲毫不在意被自己出手打傷的小宦官,司馬健心頭微微有了底,知道自己在劉宏麵前的確是有那麼幾絲分量的。也難怪,曹嵩那老奸巨猾的狐狸,認定自己是有可能扳倒宦官的人選。
可同時,司馬健也不得不感歎,古代的休閑娛樂活動真匱乏啊。這精神方麵的河流多幹涸,別說後世那些讓人欲罷不能的網絡遊戲,就是鬥地主、打麻將在這個時代也都沒有個雛形,甚至連個象棋都沒有,圍棋都還是十二道橫豎的……
也由此,他越發篤定自己這樣別開生麵以說書的方式,來給劉宏彙報黑山賊招安一事乃是妙策。別以為說書這行當顯得很接地氣、通俗易懂,一點都不高大上什麼的。藝術形式本來就不分高下的,非要分什麼陽春白雪和下裏巴人,那是文化人的矯情。
尤其是,跟劉宏這種昏君搞什麼黃鍾大呂的形式,他能聽得進去?漢武帝那不世出的千古一帝,還寵信東方朔那位藝術人兒,司馬健怎麼就不能對劉宏寓教於樂了?更何況,劉宏這種皇帝,也不是什麼從小就接受正統帝皇教育的天子,是半路兒撿了大便宜的超級幸運兒,還整天跟文盲一樣的宦官婢女混在一起,他的文化品位能有多高?
“不錯,就是那位女中豪傑柳月兒,深明大義,被微臣這絕世容顏所吸引,毅然棄暗投明,帶微臣去見那巨寇張燕。可微臣沒想到,原來這張燕也是一位心懷天下的義士,他綁架微臣,並非為了作亂天下,而是為了能夠為陛下守護一方平安,邀請微臣入黑山寨一議。於是,微臣想到漢家故事,便給張燕出了一個‘鴻門宴’之計。”
囉囉嗦嗦講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司馬健終於說到了結尾。當然,這結尾跟他親身經曆完全不是一回事兒,至少,許攸這個人就從頭至尾沒有在故事裏出現過。
劉宏畢竟是皇帝,司馬健要是沒腦子什麼故事都給劉宏說,那純粹屬於活膩歪了。而為了能夠使黑山軍順被被招安,司馬健也很必要地將張燕這個家夥藝術化了一些。當然,更多的,還是為了能夠吸引忽悠劉宏,他在過程中加重了不少俠骨柔情、兒女情長的戲碼,尤其柳月兒在司馬健的口中,更成了一個見到美男就雙眼發直的花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