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陽城中的屁民,自然不明白昨日朝堂上究竟發生了怎樣驚心動魄、曲折峰轉的一出大戲。也根本不知道,他們距離世界末日曾經那麼接近。
隻有那位看似遊離在朝堂之外,但又跟朝堂各位大佬乃至當今天子有著說不清、道不明關係的年輕人,才會感覺到籠罩在雒陽上空的陰雲,就在昨日的朝會之後,一朵接著一朵悄無聲息地消弭了。
士大夫決意謀劃的一盤大棋,就被他一番巧妙操控將棋子從棋盤上掃落在地。一些不痛不癢卻有所預感的尋常小吏和兵士,也都暗自鬆了一口氣,更讓城中緊張的氣氛略微緩和了一些,就連城門開啟的時間都有了些許延長。
好消息自然帶給一些人喜悅,也帶給另外一些人鬱悶。此時在寬敞的院落當中,司馬健撫弄著一支剛剛吐蕊的桃花,憂傷地向王越說道:“真的就沒什麼辦法了嗎?”
麵對司馬健那憂傷不已的神情,王越雖幾番想開口勸慰,但江湖豪客的風氣,還是讓他實話實說:“真的沒有辦法了,並且,你所說的什麼服用仙丹、打通任督二脈那等說法,我更是聞所未聞……”
“唉,果然武俠小說都是騙人的,還是遊戲係統更靠譜兒一些。”司馬健折斷了一節桃枝,心思其實也不全在他與王越談論的內容上。畢竟,他年紀也不小了,沒那麼天真的。
原本他向王越谘詢武道一途,也不過想觸動一下什麼遊戲設定,得‘帝師’指點忽然武力大漲什麼的。可想不到遊戲係統根本不認這一套,而王越更是直接拒絕了司馬健,理由是司馬健的資質太差。
對於這個理由,司馬健是很想反駁的,畢竟有遊戲係統這等逆天的存在,他武功趕上王越,不過是時間和運氣的問題而已。但同時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目前武力44的狀況,在王越這等武力竟高達93的用劍高手來看,機會就相當於一個半殘疾了。
幸好,這時候還是最貼心的魏延,趕過來化解了這番尷尬。魏延附耳向司馬健說了一些話,司馬健隨後便輕輕地點了點頭:“這樣的結局,或許就是最好的。既沒有血流成河的逼宮革命,又沒有死不改悔的固執,漢朝這樣少了宦官這顆毒瘤,或許會更好一些吧?”
魏延告訴司馬健的消息,是從曹嵩那裏得來,昨日朝會上的商議結果:明擺著被架空的劉宏,就聽著曹嵩等人同士大夫軟硬纏磨半天,將什麼古事舊訓都搬了出來。隨後,兩派在對待宦官一事上,達成了相互妥協的一致。
過兩天,朝廷應該就會降下詔書,劉宏在下罪己詔的同時,為再防宦官專權、禍亂天下,特取消了中常侍十二人的規定,恢複明帝時四人的舊製。同時,還會特意嚴令一律:內宦者不準幹預外事,預者處以極刑!
最後那一律,是司馬健給曹嵩的殺手鐧,也是朝堂上士大夫最認可的一條。雖然這一條看起來很殘酷,但在漢末這個宦官橫行的時代,卻可能是亡羊補牢的最好做法。畢竟,誰都知道,內宦作為皇帝自小就接觸的寵臣,是最容易攀附上權力的。斷絕了這一路途,才會讓天下的風氣更正、更健康一些。
更何況,這條規定當中,也隻提及了內宦不可幹預外事,並不是規定宦官不能擔任外職,將宦官一棍子全敲死了。至少,蹇碩那位上軍校尉,還是西園軍中名義的老大,享有武權的。
現在朝堂上的局勢,經由司馬健這麼一攪合後,基本上變得開始有些像一點樣子了。至少,很長一段時間裏,宦官不可能再跳出來興風作浪。而士大夫們終於有了倡導主張的機會,同時又有蹇碩、何進、曹嵩這些人製約著,也不會鬧出太大的亂子。
至於說蹇碩、何進、曹嵩這派係會不會分裂,或者再度靠上皇權而導演一場權力大戲,司馬健還不願意去想。未來的事兒,誰都沒確定的把握。尤其在他將曆史已經改得如此亂七八糟後,就算身為穿越者也沒太多的先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