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這一次涼州真的會有大事發生?”急行軍了一天,所有的兵士都累得跟死狗一樣。魏延看著這些連鏢隊鏢師都不如的軍人,憂心忡忡。
“我們已經處在了大事當中,隻不過,接下來的事,或許是漢室的一件曆史慘案。”大軍結營安紮在一片荒野,司馬健和魏延卻來到了他們經過的最後一片農田,農田裏還有幾個挽著褲腳的農夫,正在給田地澆水,一條小河緩緩的流過,在前麵的大柳樹前拐了一個彎,像一條玉帶環繞著那個普通的村莊。
司馬健就站在那座古樸的小木橋上,欣賞這難得靜謐,隻是土坯壘起的莊院,就讓他的思緒飛躍了千年,又從千年之後飛了回來。
曆史上,司馬健擔憂的事件比這會兒早發生了差不多半年,韓遂攻伐關中的時候,一位倒黴蛋兒橫空出世,從而放出了亂世當中另一位梟雄,然後讓漢室一位忠烈大臣枉死。
那個人,就是涼州刺史耿鄙。他集中六郡兵力,準備攻擊韓遂。然而戰爭還沒有開打,有人就斷定,這個耿鄙,肯定要壞大事了。事實證明,那個人的看法,的確有先見之明,看出了事物的本質。
這個具有卓越洞察目光的人,是漢陽郡郡長傅燮。
不錯,就是朝堂狠狠頂了崔烈一下的那個傅燮。按理說,這位傅燮因為朝堂那件事兒,已經在士大夫圈子裏,頂出了一個大名聲。這麼一個敢說敢做的人,應該留在中央做官,他怎麼跑到地方來任郡長了呢?
事實上,把傅燮留在中央,除了崔司徒之外,幾乎是公卿們的一致意見。中央每次開大會,一說公卿位要補缺,大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傅燮。然而時運不濟,傅燮還是被趕到涼州來當郡長了。
如果回過頭來看,也不能說傅燮時運不濟,他之所以被逐出長安城,不是別人不給他麵子,而是他不肯和別人合作,才造成今天這個局麵的。簡單來說,就是這個人太剛烈、不懂通融,個人性格導致他的仕途遍布荊棘。
不過牛人無論走到哪裏,永遠都是牛人,傅燮到漢陽後,開展工作相當順利,他感懷恩化,憐恤政策甚得人心,諸多叛羌紛紛歸降,廣開屯田,準備為創造美麗生活而努力。
沒想到,就是在這個時候,韓遂前來問候涼州各郡來了。韓遂能問候,肯定就有反問候。然而,傅燮怎麼一眼就看出,涼州刺史耿鄙這個反韓遂問候策略會失敗呢?
原因隻有一個,耿鄙這個人很有問題。
問題表現在諸多方麵,但最失敗的一麵,就是用人不當。他隻相信自己的親信程球,然而程球這家夥倚仗上司賞識,在外到處亂來,無論是地方官還是地方百姓,早就對他恨之入骨了。
率領恨之入骨的官兵,去打恨之入骨的叛兵?這不就一句話嗎,找打。
所以,傅燮就對耿鄙說:“您剛到涼州任職不久,百姓還不怎麼了解你。這時候,韓遂率兵前來問候咱們,肯定是萬眾一心,而我們要去迎戰,卻是跟他們相反,這樣的話,肯定是壞事的。”
那怎麼樣才變壞事為好事呢?傅燮接著說:“咱們先不急著出戰,先讓部隊原地休息,然後呢,你也別閑著,在他們中間培養一下統帥的威望。這樣的話,叛兵就會以為我們不出戰,就是膽小。他們閑著沒事幹,就幹回他們內訌的事去了。一旦他們再次發生內訌,咱們再趁機殺出,那可是事半功倍啊。”
這話聽上去,很漂亮,很有邏輯性,卻也很傷人。
果然,涼州刺史耿鄙聽之,眼睛一掃,就抬到天上去了。傅燮說的是什麼話,就你行,我不行?我行不行,也不是你一張嘴說的,要等打完了才能下結論。
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打,打完了再說。
之後耿鄙拋棄傅燮的建議,按計劃行事,率軍攻擊韓遂。然而不幸的是,正如傅燮說的,耿鄙初來乍到,人心不穩。他剛一發兵,後院就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