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木屋中,雙手抓住曾婆婆肩膀,白燁現在能夠詢問的人也隻剩下垂垂老矣的這位了,“舞她又變成……”“沒什麼好奇怪的,之前我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讓她的記憶恢複正常,可那僅僅是暫時性的手段,本來以為還會再堅持久一點的,如今,想要她恢複到昨天的狀態需要一些材料。”曾婆婆抬起雙手,撣開了白燁,窗外是孤身一人的百草,似乎正用警惕的眼神望向這邊。
“去南邊,那裏有一種金色的花朵,是我最需要的藥材。”
“那些藥可以救舞嗎?”白燁急迫的想要動身,但轉念又多問了一句,舞的身體情況一天比一天好,如果是曾平的話,說不定真的可以將舞醫好。
“我隻是一名醫生,並不是神,舞能不能康複,很大程度上不取決於我。”曾婆婆擺擺手,沒有了嘮叨的精力,“更取決於她自己的信念。”“我知道了,一定會盡快回來。”推開門,白燁拔腿就走,“白燁。”“嗯?”停住動作,奇怪的回過頭來,看到了曾婆婆臉上複雜的神情,“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語速緩慢,仿佛在思考什麼。
白燁的身影消失在了桃林中,曾婆婆目送他的遠去,然後走到了外麵的院子裏,無所畏懼的靠近到了舞身邊,那些本來充滿敵意的花瓣卻整齊的讓開了道路。
“他走了。”
“嗯。”將身體包圍在桃花花瓣裏的女人終於朝著白燁離開的方向望去,盡管無法用雙眼看到,但依然能夠感受到他的遠去,“我知道他已經走遠了。”“這樣真的好嗎?從他醒來以後,我就按照你的要求說了謊。”曾婆婆為此還掙紮了許久,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的。
“就算白燁知道了,又能改變什麼呢,能和他在這裏一起生活七天,對我而言,已經是最奢侈不過的東西,要是還有什麼想法的話,未免太過貪婪,咳咳咳……”猛然彎下腰,胸口一陣撕裂開來的痛楚,手指上碰到了滑膩的液體,大概是自己的血吧,舞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另外,謝謝你,曾婆婆。”“沒什麼好謝的,我隻是按照病患的要求去做了。”曾婆婆欲言又止的伸出手,最後還是沒有去扶住舞搖搖欲墜的身軀,“這是你想要的結局,我隻能從一位旁觀者的角度來說,並不應該這樣。”“曾婆婆,人的罪孽,是無法抹除的,是時候遭報應了,我想一個人離開。”說著,邁開腳步,雙腿漸漸失去了知覺,但在抵達最後的目的地之前,不能停下,“你是一位好醫生。”留下了飄渺的話語,舞融入了那片桃林中,曾婆婆則渾身無力的坐在地上,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神情黯然。
走過了漫長的小道,迎麵吹來的微風是那麼溫暖,還有拂過麵頰的花瓣,像是迎接她的使者一般,紛紛揚揚的降臨左右,舞來到了那天晚上去過的湖泊前,走上了窄小的道路,緩慢而堅定的朝著湖中心的大樹移動。
“嗯嗯,長大以後去找吧,我來當新的自由領域引渡人不就好了,我會帶你去那邊的,桃源穀。”那棵凋零的桃樹前,白燁對自己承諾了。
“咳咳……”一時的失神,右腳滑進了湖水裏,舞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感覺到溫度,然後吃力的將腳抬了起來,回到小路上。
“你知道嗎,喜歡站在高處出場的反派人物,往往會死的很慘。”在天緣城,刺殺歌姬的計劃裏,百草重逢了白燁,隻是,兩人都已經無法認出對方。
手指按在胸口處,如針刺的疼痛讓舞張大嘴,發出了嘶啞的喊聲,仿佛身體隨時都會被硬生生的撕碎開來。
“朱雀門的走狗,我記得當初你被百裏賢帶在身邊……我差點忘記了,這裏也是你們的巢穴。”聖城的再會,兩人已經確立了敵人的關係,毫不留情的交鋒,隻為了殺死彼此!還記得昔日的約定嗎?
“我能打成這樣已經是奇跡了,還有,離開這裏,我不想欠你人情。”巴比倫之塔上,兩人並肩戰鬥,為了保護白燁,百草用血肉之軀迎擊龍煞,那一天,其實自己已經隱約記起了吧?這個記憶中的男孩。
“真是,差一點以為要站不起來了……”舞終於來到了湖中心的桃樹下,扶住樹身,然後慢慢轉過身來,用背頂住桃樹,防止自己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