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2)

誰知任盡望一句“比試開始罷”話音未落,隻見一道黑影閃過,蘇錯刀已端坐圓台上:“七星湖願領一席。”

他語氣從容不迫,神態無喜無憂,更無羈無勒。

眼睜睜看著上得圓台的第一個門派竟是七星湖!千人之眾登時一靜,隨即喧嘩鼓噪如潮漲浪翻:“呸!我正道之事,什麼時候輪到你這邪魔指手劃腳?”

“魔頭忒也囂張!懷龍山大夥兒都是光明正大的比試,你們那些卑鄙伎倆可使不上!”

“長成這妖精模樣兒,趕緊下山去當兔兒罷!大爺自去捧場幫襯……犯不上掄刀使劍的!”

這等輕浮言語,群情激奮之下說出,不乏附和著起哄浪笑的,反正躲在人群裏,諒這魔頭也不敢當著正道諸派殺人滅口。

蘇錯刀果然不動聲色,一手在袖中輕握刀柄,內息如水,舒緩而玄妙的流遍周身,毫厘之處,皆晶瑩剔透泊然淵深。

懷龍山之會,固然是攸關七星湖消長存亡的一場豪賭,更是他武學中難得一遇的磨礪良機。

區區言語侮辱,不過東風射馬耳罷了,連站立在身旁的葉鴆離,此刻也是充耳不聞,所有鋒芒盡皆內斂,隻待出鞘的那一刻。

蘇錯刀輕聲喚道:“阿離。”

葉鴆離彎下腰,低聲道:“宮主且放心,我在水陸兩路皆有安排,陰堂主親自把守下山暗道,萬一群起而攻,咱們也能全身而退。”

蘇錯刀一笑:“今日春色塢諸事,亦全托付葉總管,我百事不問,隻管動刀。”

葉鴆離心中歡喜,道:“屬下的意思是搏二兔不得一兔,咱們此番先守定一席,暫且不去管北鬥盟,若他們給臉不要臉的上來挑戰,那便二兔並搏,把他們的臉踹褲~襠裏去。”

想了想,又笑道:“至於別的門派……屬下知曉莫犯眾怒的道理,能點到即止,定然會留三分餘力。”

“餘力?”蘇錯刀怒其不爭的掃他一眼,道:“阿離,你哪來的餘力可留?你廿八星經進境緩慢,根基尚且不穩,此戰又不許用暗器蠱幻之術……此地高手如雲,便是華卻邪,單論劍術,你難道比得了他?”

蒼橫笛忍不住笑,壯著膽替公子壯聲~色:“宮主,遇上別人屬下不敢說,遇上那位華少俠,公子是穩贏不輸的。”

蘇錯刀淡淡道:“莫小瞧了華卻邪,正道這一輩中,將來真正能入宗師境的,也許隻得他一個。”

葉鴆離煞是好奇,問道:“邪兄傻乎乎的,還有這能為?那宋無叛呢?”

“宋無叛心術不正倒也罷了,對武學亦無純粹誠摯之心,他是定然不能的。”

葉鴆離笑眯眯的指了指身旁:“橫笛呢?”

蘇錯刀答得簡單:“不能。”

“那我呢?”

蘇錯刀沉默良久,歎了口氣:“我希望你能。”

隨即峻色道:“若對上棘手人物,隻許敗退,不許受傷……聽我的令,不可擅自做主。”

葉鴆離嗯的一聲,眸光流轉如醉,也不知怎的,隻覺眼眶微熱,一顆心更似春水漫漫漲起,嫋嫋然升騰飄浮,一瞬間春風和穆,幽醇如佳釀,暮春山色更是燦若雲霞,而正道群雄雖薈萃眼前,卻不過土雞瓦狗千餘頭顱而已。

七星湖已先占一席,白道諸派若再遲疑不定,未免就有稍折臉麵之嫌,當即便有峨眉派掌門神水真人緩步上台,略一猶豫,與蘇錯刀隔了一椅而坐。

神水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妙齡女冠,一領杏黃道袍利落颯爽,青鞋白襪一塵不染,容貌清麗靈秀,氣度卻端莊,一雙明眸更透著凜然剛強之意。

峨眉弟子多是女流,但血氣烈性不遜男兒。

若不是玉成道姑私奔一事授柄於七星湖,隻怕神水道人上得圓台,就直接挑戰七星湖力圖取該席而代之了。

蘇錯刀起身,衝神水拱手為禮,神水秀眉微蹙,勉強稽首還禮時,眸中明顯一絲厭惡無奈之色。

葉鴆離冷冷一哂,神水擺出這樣一副晚娘麵孔,活像誰要扒~光了幹~她也似,她需得明白,玉成道姑可不是跟七星湖淫~奔,要打要殺奔著和尚去,感情僧道一家的舍不得敲空證那老禿頭,倒要七星湖吃掛落背黑鍋不成?

七星湖先聲奪人,峨眉派女猶勝男,正道各派心中堵得慌,一堵必然決堤,登時僅剩的一席呼啦啦就湧上來三個門派,大眼瞪小眼,略有幾分尷尬的互相一抱拳,也隻得動手開搶。

兩個時辰後,葉鴆離打了個嗬欠,帶笑不笑:“就這樣……不帶我們玩兒麼?”

蒼橫笛點頭附和:“公子高見。”

葉鴆離不耐煩道:“見什麼見?你高見一個本座聽聽?”

說也奇怪,另兩席熱鬧得廟會趕集也似,群豪切磋來共進去,走馬換將輪流坐莊,更不耽於背上欺負女流的微妙名聲,男女搭配幹活兒也很累的拚命去挑峨眉派,雖然敗落的免不得臉紅脖子粗乃至心裏狂~操~你~奶~奶~的,但前仆後繼,絕不輕言放棄。

七星湖這邊兒卻始終沒人招惹,大夥兒一條心的將他們視若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