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理會兒子的吵鬧,快速湊到跟前,水婧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跟聽到的一切。
這到底怎麼回事啊,是誰的葬禮?顛顛撞撞的跑出去,將這幾日的報紙全部翻了出來……她瞬間睜大了眼睛,“莫夫人猝死”鬥大的標題映入眼簾,心,剜肉剔骨般的痛楚,她的第一個念頭是莫向風遭受的打擊,他能否承受住。
不行,她要去看看才行。打定主意,給自己換上黑色的禮服,她帶著兒子匆匆出門去。
李正峰見狀,急問:“少夫人,你要出門?”
水婧瑤冷冷的看著他:“不要跟著我,還有,告訴尹厲軒,如果他依舊玩失蹤,那麼就離婚好了,我不需要一個空氣一樣的丈夫。”
李正峰微怔:“少夫人,少爺確實有他的苦衷,現在不方便現身。”
“連接我的電話也不方便嗎?他把我當作什麼?”冷冷的問完,沒有再理會他,水婧瑤直接領著兒子去了葬禮的現場。
出席的人很多,人山人海,黑壓壓的一片,好似將這裏包圍一般。商界的名流,官場的政客,使得這場葬禮充斥著一股腐朽的味道。
水婧瑤的身份特殊,不方便上前,因此她隻能躲在樹的後麵,焦急的搜尋著莫向風的身影。
然而人山人海的現場,如何都找不到最關心的那抹身影。這樣煩躁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人們的漸漸散去,她才注意到原來莫向風一直跪在墓碑前麵,而他的身旁則是莫向婉等人。
人群散去,莫雲天也沒多做停留,隻是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就隨著人群而去,隻剩下那兄妹二人加上邱子明。
水婧瑤默默的走近他們。
邱子明見到她,艱澀的扯出一個笑容,而莫向婉則定定的看著她,眉心微蹙,眼含探究。
若哥說的都是真的,瑤瑤姐是幫尹厲軒來複仇的人,那麼她現在又出現在這裏是什麼意思?她眼圈裏輕顫的淚光又代表什麼?她收回目光,示意邱子明帶她離去,一聲不吭的與她擦肩而過。
水婧瑤無聲苦笑。她被討厭了。不過,不知怎的,此刻她完全不在乎,更加介意的是依舊跪在這裏的莫向風。
昨夜下過雨,地上依舊濕答答的,一個又一個的水坑透著深秋的涼意,而他就這樣跪在水裏,不覺得冷嗎?
慢慢蹲下身子,用自己柔弱的雙臂將他抱住,她顫抖道:“風。”
莫向風的身子瞬間緊繃,一股將她推開的衝動急速湧上,可扭頭看到她眼裏的淚光閃爍,他猶豫了。最終還是沒有推開她,卻是把頭埋在了她的頸窩,微熱的淚水隨之滴下。
水婧瑤的心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擠壓著一般,窒息般的痛。纖手撫過他的下巴,感受到青黑的胡茬在紮著自己的手,好似針尖刺著她的心。
墨鏡的後麵,那雙眼睛,濃濃的黑眼圈,血紅的血絲淩亂的纏繞在他的黑眸的周圍,看起來是那麼滄桑。
這是一個陌生的莫向風,無比脆弱的男人。抱緊他,水婧瑤揉著他的發絲,喃喃道:“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莫向風緊抿唇線,眼淚就好似斷了線般的流下。這是他知道齊若蘭死訊後第一次流眼淚,決堤的悲傷似洪水翻湧而來,將他完全淹沒。他粗聲哽咽,肩膀的抖動讓水婧瑤的身子也跟著震顫。
小家夥看到媽咪跟著壞爹地都嚎啕大哭,反而鎮定的拍著莫向風的肩膀,奶聲奶氣的安慰:“爹地不怕,哭過就好了。”
莫向風沒抬頭,一把將小小的尹俊逸摟在懷裏,仿若他是救命稻草一樣。
“起來吧,地上的水很冰。”水婧瑤擦幹眼淚拽著他起身,他卻身形踉蹌,原來腿已經麻木。
水婧瑤一陣心疼,用自己瘦弱的身軀架住高大的他。
“回家嗎?”
“家?”莫向風怔了怔,舉步不前。
水婧瑤深深的歎氣,“去我家吧。”至少他在她的身邊,她還能夠照顧他。
莫向風幾近木訥的點頭:“好。”
當晚,莫向風喝得很醉。
一個人坐在餐廳,一杯一杯,一言不發的喝著悶酒。從墓地回來之後,也沒有再哭,漆黑漆黑的眸子像兩個黑洞,狠狠的揪住望向他的人。
而水婧瑤,隻靜靜的坐在一旁,她沒有阻攔。直到他喝的酩酊大醉,她才把他拖到沙發上,蓋上毛毯。
這一晚,莫向風吐得很厲害,並不寬敞的小公寓裏充斥著酒臭味與膽汁的味道。給他蓋上蠶絲被,水婧瑤將陽台的窗子開了來,將所有令人作嘔的刺鼻的味道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