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我抱拳,洗澡去了。
唐紅盯著我,眼神分明在說,你真蠢。
“雨林,你真蠢,他是故意打你的。”
我笑著不語,是不是真的打我,心裏清楚。
他洗好,走到我麵前,看著我的眼神還是很愧疚:“你沒事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們再打?我讓你把我打倒。”
我笑著說:“我沒有在意。”
他笑了。
陰天,付英子在鏡子前仔細地描眉、塗口紅,佇立窗前,車上、運動器材、花壇上落了厚厚的一層雪,淩亂的腳印延伸到遠方,車輛呼嘯而過,公交站台空蕩蕩的。
夜將黑,付英子的神色悲涼,最可怕的歲月風霜已經染上臉龐,仿佛一眨眼、一轉身,二十幾載的春秋就已成了過眼雲煙,散在風塵中,成了一場讓你心碎的、眷戀的、不真實的夢。
抬起手腕,三點一刻,關燈、關門、下樓、走到雪中,寒風拂到身上,鼻子被凍紅,流鼻涕了,掏出紙巾,擦掉鼻涕,把紙巾扔到垃圾桶。
走到站台,伸手攔呼嘯而來的出租車,一輛出租車在身邊停下,付英子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關了車門,告訴師傅,要去的地方。
出租車在前麵的橋下掉頭,朝著亞龍灣浴場的方向駛去,三點四十五分,在亞龍灣浴場門口停下,付英子拉開黑色背包的拉鏈,拿出錢包,遞給師傅十三塊。
夜色撩人、夜色孤獨。客人已散盡,時鍾到十點半,付英子到餐廳。有幾個同事在吃飯,在朱軍對麵坐下:“下班了,要林雨等我。”
“好。”朱軍看著付英子說。
我吃完飯。朱軍說:“付英子要你下班了等她。”我的心狂跳,
夜色中,我在樹後等付英子,路燈光昏黃,偶爾有一輛車呼嘯而來。
付英子從轉動玻璃門出來,背著黑色的包,站在走廊上。
我鼓足勇氣正要朝她走去,這時,看到一個絕對不想看到的人,胖得像豬的羅永平,穿著正裝,皮鞋破了,鼻孔裏有幾根毛,臉上有很多痘痘,牙齒東倒西歪,有很多汙垢,一開口,濃鬱的臭氣就會朝你臉上撲來,不把你熏暈、也快把你熏暈。
他的雙眼放光的走到付英子旁邊,對著付英子說著什麼,付英子勉強的回應著。付英子不走,他也不走,我又躲到樹後的陰影裏,寒風刮在身上,很冷,心更冷。
她跟著羅永平走了。羅永平招手,攔車的姿勢挺瀟灑,出租車在兩人的身邊停下,兩人坐在車裏,車門關上,出租車消失。雪還在下,我的身上落了很多雪花。
夜色冷冷,一個人走著。
出租車在站台旁停下,羅永平付了車費,要送付英子回家,付英子說:“不用。”羅永平目送付英子消失在小區門口,滿臉幸福,冷風雖如刀,心卻一點也不冷。
鼻子通紅的付英子回到家,打開空調,電視,躺在沙發上吃著薯片看著韓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