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從來一身傲骨的田地爸,這回讓田地刮目相看。他和姍姍爸好像一見如故似的,總有說不完的掏心窩子的話,讓一邊的田地和姍姍羨慕不已,更讓一言不發的亞男為之側目。姍姍爸當即宣布,他要設盛宴款待田地爸一行。
田地為難地說:“這樣不好吧?還是我做東吧?”
姍姍說:“你就不要逞強了,爸爸好久請過客呀,這可是我見過的第一次呢?嘻嘻。”
姍姍爸也說:“嘿嘿,我知道你們年青人的心思,瞧不起我老頭子是不是?你就滿足我老頭子的虛榮心吧?”他幽默的話,讓大家都笑了,田地也就不再爭執了。隻是為難了亞男母女兩人。不過,尷尬隻是短暫的時間,當亞男開心地講起田地當年吃她的奶的時候,姍姍爸正色道:“小田市長,我看你應該敬你亞男阿姨一杯呢?也讓我們見證見證你們之間的快樂。”
田地站起來,還看了末末一眼,這才靦腆地說:“對不起末末,當年我搶了你的美餐了。”全場為之哄堂大笑。末末揮起粉拳向田地打去,一邊說:“你還好意思說,還得我營養不良,現在還有後遺症呢?”又是一陣快樂的笑聲。
可能姍姍爸也是沒有想到的,這個夜晚會這樣的愉快。田地爸自告奮勇給姍姍爸留了墨寶,姍姍爸仔細欣賞田地爸的筆鋒筆力,不斷讚歎:“先生的墨寶難得啊!我要一生珍藏。”隨後對田地爸提出了一個請求:“田先生,能滿足我一個要求嗎?”
田地爸說:“主席先生請講。”
姍姍爸說:“我的心情你是能理解的,我一輩子在外漂泊,心裏早就疲憊了。現在你能不能給我寫鄉愁兩個字?”他的話,讓大家覺得有些沉重。田地爸說:“主席先生,你能聽我一句話嗎?”
姍姍爸說:“先生賜教。”
田地爸說:“鄉愁其實是家園的對立麵是吧?隻要有家園的溫暖,鄉愁何見呢?你的心境我能理解,你現在不就已經回家了嗎?家的月光這樣溫暖,哪裏還來什麼愁啊?我看是欣喜啊?不如這樣吧,我送你一幅家園,讓你體會故園的溫暖吧?”
姍姍爸欣然同意。隻見田地爸借著酒勁,寫下了兩個遒勁的大字:家園。姍姍爸愛不釋手,久久看著這幅字出神。然後僅僅抓住田地爸的手,說:“先生,你知道嗎?我尋找啊,尋找了半個世紀了,就是尋找這副心境,今天,你讓我找到了,找到了……”姍姍不敢看激動的爸爸,用力拽緊田地的手,眼裏的淚水差點掉下來了。田地用力捏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這樣。
兩個經曆了世事滄桑的男人就像大海上漂泊的孤舟,在人生孤景中相遇相知了,是那種精神相通,一見如故的相遇。兩人仿佛是彼此熟知多年的老友。姍姍爸說:“先生,要是你方便,我們今夜長談。”
田地爸幾乎都沒有遲疑,就爽快地應承下來了。當夜,姍姍爸在他的總統套房裏設茶宴,款待田地爸。兩人私下裏攀談什麼,外界並不知曉,即便是田地和姍姍同樣一無所知。
田地完全沒有想到爸爸和姍姍爸成了鐵杆朋友,這或多或少會影響到他對待姍姍的態度。在過去的任何一天,田地都是保持了和姍姍有距離的交往。他一直設置了強大的閘門,將姍姍奔湧的情感擋在了閘門之外。可是爸爸的舉動,著實影響了他的某些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