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夢泠收拾好簡單的行李,走出了租住的屋子。
她發現自己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一無所有,離開的時候也是一樣的一無所有。唯一不同的是容顏老了幾歲而已。沒有人歡迎她的到來,也沒有人送別她的離開,她始終以一種過客的身份來和去,在這高樓聳立的城市裏,她渺小得像一粒塵埃。
這真是一個殘酷的事實。
本來是想擠公交到火車站的,但想了想還是伸手攔了出租,也算是奢侈一次吧。
紅燈路口,一輛打開頂篷的紅色跑車停在了冷夢泠所乘坐的出租車旁邊,開車的是一個穿著紅色裙子的年輕女子,旁邊坐著一個年輕的男子,兩人正在說笑。
冷夢泠趕緊把頭埋下,她不想讓車上的人看到她,因為那一男一女就是高語和範苒。
“姑娘,你幹嘛呢?把頭埋得這麼深?”開出租車的師傅問道。
“沒什麼,我頭有些疼,得揉揉。”冷夢泠輕輕擦去眼角的液體。
這一刻她再次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她忽然在想,幹脆離開這個城市後就不再回來了,反正這裏也沒人留戀她,她也不再留念誰。
“姑娘,你有心事吧?我開了十幾年的出租了,每天見到不同的客人,一眼看去就知道客人們處於什麼狀態,你眼睛紅紅的,你心情應該很不好。”出租車師傅說。
“謝謝師傅關心,我還好。”冷夢泠勉強笑道。
“姑娘,人生一世,總會有曲折和不順,凡事想開些,不要讓自己鑽牛尖。”出租車師傅說。
“謝謝師傅,我記住了。”冷夢泠說。
上了火車,還好,位置靠窗,冷夢泠放好行李,把耳機塞進耳朵裏,開始閉上眼睛聽音樂。然後再次睡去。
在夢裏她和高語手牽著手在海邊玩耍,忽然起了大風,高語被風吹走,她大叫著高語的名字驚醒。
然後就看到周圍的乘客紛紛用異樣的眼光在看著她,她多少有些尷尬,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在確定自己並沒有在睡著時流下口水後,這才稍稍安心。
對麵座位上一個染著黃發的男生正在用手機拍照,冷夢泠意識到他是在拍自己,下意識地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臉,並沒有說什麼。
“她不喜歡你拍她,不要在別人不同意的情況下去偷拍別人,這樣是侵犯人家的肖像權。”旁邊一個正在看書的男子放下書本說。
他可真厲害,一邊看書,竟然還知道旁邊發生的事情。
“你誰啊?她是你什麼人啊?人家美女沒說什麼,你倒在這裏囉嗦起來了?滾一邊去,四眼仔!”那個黃頭發的男子罵道。
他之所以罵四眼仔,是因為看書的男子確實戴了一副眼鏡。和高語差不多的年紀,穿著一身灰色休閑裝,氣質很好,長相也不賴。
他聽到黃頭發罵他四眼仔,他也沒有回罵,隻是低下頭繼續看書。
“以為戴個眼鏡就是教授了?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四眼仔!”那黃發的男子應該是個混混,正愁在火車上無聊無以消遣,剛好看書的男子自己管了這事,他倒正好找了麻煩鬧事。
“人家不理你,你就不要得寸進尺了,你沒經我同意就拿手機拍我,我還沒找你理論呢,你倒一直念叨個沒完,有意思麼?”冷林泠說。
“你怎麼知道我在拍你呢?我根本沒有拍你,別臭美了,就你那樣子,你求我拍我還懶得拍呢。”黃毛陰陽怪氣地說。
“你……”冷夢泠氣得不行,她不是不會吵架,隻是現在實在沒心情和這種無聊的人吵架。
“別理他,這種無聊的人和他理論什麼,浪費時間,你要看書嗎,我包裏還有,我借你一本看吧?”看書的男子抬起頭對冷夢泠說。
“四眼仔你說誰是無聊的人呢,你才無聊呢!幹什麼?玩英雄救美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點英雄的樣子麼?自以為是,最煩你們這種窮酸讀書人。”黃毛罵道。
戴眼鏡的男子氣得想發火,正要回擊,冷夢泠示意他不要理會。
“你不是說無聊的人不要去理嗎,任他說去,咱們都別理他,我自己也帶了書,謝謝你了。”冷夢泠說完從自己包裏拿出書來看。
那黃毛在旁邊碎碎念半天,見沒人理他,也覺得無趣,自己拿出手機聽起了音樂,隻是他卻不戴耳機,開了免提把音量開到很大,山寨手機音量本來就很大,放的又是很吵的網絡口水歌,鄰座的都不得不跟著他一起欣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