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疾疾推門而進,環視四周,見空靜優雅,物具不是很齊全,簡單擺設。客廳裏隻有一桌四椅,廂房隻有一床一櫥和粉紗絲滑的簾櫳,飄忽忽的,徐疾不定。環視之間,目光忽然瞥見了牆上的一副畫,一股寒流瞬間在背後一掃而過,嚇得他渾身一抖,寒毛直豎!
畫中是一位美女,螓首蛾眉,臉色潔白,沒有一絲血氣,氣質陰鬱,背景古老慘敗,流露著一種陰森詭異的氣息,畫風淒淒,凋零若許。白岈驚駭了半響,詫異道:“這不是朱妤嗎?怎麼畫的這麼陰鬱!誰畫的!”見右上方是首五言絕句:
尋清樂覷山,水映柳朝南。
冷作人間鬼,陰森好雨天。
白岈靜想多時,也不知什麼意思,總之前後變化很大,也不知什麼緣故。他不敢逗留,但是一女閣之中哪裏有自己要換的衣服,薛詩茵究竟想幹什麼?
熟不知,朱妤喜歡清靜,便在這建造了雅居,方便自己研究神功,畫自然是她畫的,不過一經出手,就算是畫嫦娥,也能畫成女鬼。薛詩茵雖然手段殘忍,但是隻用來對付九幽妖徒,她見朱妤最近神神秘秘,甚至不惜用藥物來進階武藝,搞得身子有時病怏怏的,實在於心不忍,但又不敢冒然進來,便利用白岈探路。
白岈鬱悶不已,到底該信不信她?囔囔自語道:“莫非嫌我邋遢,她有潔癖,難以施針入藥?”
這種事對他來說本來很簡單,順其自然,可是從朱妤手裏拿的丹藥或許能救綰晴一命,如今的處境實在是進退兩難。以眼下傷勢來看,回不了攜秀山舫,是福是禍就聽天由命吧。
他下定決心,按照薛詩茵的意思,開始燒水。因為他不敢褻瀆閨閣,就在柳木屋北側的涼亭下架鍋燒水。亭子是用木板簡單堆砌,四麵透風,頂棚漏雨,隻有石桌石椅,十分簡陋,但對他來說最好不過了。
白岈被花鴆折磨的難受,又拿著搶來的丹藥,因此想早早返回媧皇山,不願多呆,焦急的情緒也泛濫起來。
聆聽著雨聲,滴滴敲入心扉,不知不覺間思緒複雜起來,想著是解藥會如何,不是解藥會如何,兩種境況自然少不了綰晴的身影。苦想見思,情義臨摹,已是種非是即是的心思。
正揜鬱間,忽聽有女子道:“如果憂鬱是美,但與你不相幹,你現在隻剩下憂慮,沒有野性幽然,是誰讓你牽腸掛肚?”
白岈一驚,回頭看去,嚇了一跳,見朱妤迎麵走來,生的五官端秀,窈窕俊冷,又寧靜優美,換了一身穿綠色霓裳,宛如水中菡萏,一襲齊劉海披肩長發,腰間別著寶劍。他心裏發慌,囁嚅道:“見諒,是薛詩茵讓我來的,你怎麼會在這裏?”
朱妤冷聲道:“為什麼不吃解藥,你不是中了花鴆了嗎?”她發現白岈生命垂危,而且中了“花鴆”,有解藥卻不吃它,心裏怒火高漲了許多。
白岈楞傻道:“啊?”
眨眼間朱妤突然消失,閃在白岈身後,墨發飄搖,寶劍收回腰間,周匝冷氣大增。那白岈一動不動,瞠目結舌,微風吹過,柳木屋竟然一分為二,轟然坍塌。這時白岈,胸前一道紅血噴濺而出,愕然倒地,一動不動。
朱妤纖指一揮,紅唇默念玄法,坍塌的竹屋竟然在雨中燃燒了起來,火勢大漲,顏色緋紅,格外的凶猛。
朱妤的指法不僅要燃燒木屋,而且要把白岈一起燒了。橫臥的白岈,麵目驚恐,任被雨水衝刷,絲毫不動,眼也不眨,妃色的火焰開始瘋狂的燃燒著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