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岈接過酒壺,咕咚咕咚的喝酒,含著芬芳醞釀著悲歎:“當我知道龍玄靜是凶手時,就不在恨你了,但仍然討厭你,先不說你沒資格當幫主,單是在軒轅武會逃脫、音訊全無,就讓人看不起。”
裳讖笑道:“‘一切眾生心想異故,造業亦異,由是故有諸趣輪轉。’當日在明鏡台,沈魚娘借助佛語勸我逃走。雖然當時不知道真凶是誰,但是明顯是過河拆橋。”
白岈訕笑道:“你今後打算如何,我可不留你。”林中靜悄悄的,被淺淡的陽光照射的朦朦朧朧,孤寂的氣魄讓他像是一頭失憶的怪獸。裳讖眸子一閉一合,沉聲道:“走一步算一步,你焚燒鎮妖塔的事情,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白岈笑道:“人間是圈養的,籬笆高貴不等而已。我將自己放生了……你沒資格狩獵我……”
裳讖道:“等你回來,人間都變了。”他意識到了白岈蛻變為殺手的那份起源之情。冷酷的殺手多半不是天生的,仇恨、不甘、失去、痛苦等都是塑造一個野性殺手的毒藥。他尚處於尋覓期間,前途未知,那雙攝人的眼睛似乎有著某種詭異的萌發,心髒的血性還未真的綻放,仍是花骨朵……可惜的是,他選錯方向了,他不適合當野性的殺手。
白岈道:“我想要的還在就好。”
裳讖閉目一笑,同時隨一口仿佛憋了萬年的氣終於吐了出來,大喘大吸,汗流浹背,左手摸著心髒,不知名的痛令他渾身抽搐,緊接著感覺身體死沉死沉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白岈詫異道:“不至於被采苓、陽婀收拾的這麼慘吧!”裳讖道:“強行突破‘重九奪天刃’帶來的反噬而已。”
白岈見到他壓抑已久的心情終於流露出來了,眼睛裏含著淚水,一臉的自嘲冷笑,悲哀,無助。裳讖一聲不吭,撣撣衣衫,默默地離開了。望著他孤獨的背影,一股辛酸不禁湧上了心頭。他是回不去了,起碼現在是回不去了,有誰不知道他有野心當盟主,自然受黨同伐異之災。
夜已昏暗,淺淡的月光即將消失,不知不覺的愛上了黑夜,悲歎消失的太快。
采苓、陽婀兩人帶白岈走回竹樓,興高采烈地令他見識了下自己收養的靈獸,圈養在的竹樓後麵的花圃裏,讓它們看管園子。靈獸名曰:“蟠角”,樣子像細長的猴子,腦袋上一對羊角,皮毛油滑柔軟,可以變色。身子曲如蛇,可纏木柱。寂滅無人之時,長依附於花杆,纏繞著變成花杆的紋色,似模似樣,很難被發現。
它們喜歡吃桃子,通人語,聲如嘰喳,爪牙鋒利,足以媲美鋼刀。隻聽陽婀、采苓兩人的命令,平時性情溫順,嬌萌似貓。
白岈笑道:“你們從哪裏捕獲的?”采苓道:“成群外逃,被我們從花蠍姬手裏救走的,如果你不聽話,我就把你關在院子裏囚禁起來。”白岈才不想讓兩個少女教訓來教訓去,沉聲道:“不要見什麼就抓,大叔你抓他作甚,又不是靈獸?”陽婀道:“他的人頭能換錢嘛,自然和靈獸一樣珍貴了。”
采苓笑嘻嘻的在園外取火做飯,不時的挑逗蟠角,白岈見兩人不為世愁不為事憂,還真是羨慕不已,酒足飯飽之後便回屋睡覺去了,躺在木板床上輾轉反側,回憶著從前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