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韞染恨恨道:“就算他們有錯,你也不能動手,你眼中還有沒有我!”
訪仙道:“沒你,他們早就死了!一次就算了,現在又把你關了起來,留羽瀅一個人在外邊看著枇雅娜,你知道這多危險嗎?我晚到一步,羽瀅就死在納蘭燭手裏。可看出,羽瀅不是他們的親外孫女了,這麼殘忍沒人性,敬之何用?留之何用?別在煩我,老實呆著,放心,他們死不了,頂多下不了床!若在與我為敵,我定讓他們的傷永遠好不了,永遠躺在床上!”
霞韞染氣得臉色鐵青,道:“爹娘隻不過一時之氣,早晚會容納羽瀅。”
訪仙冷笑道:“哼,我會相信他們?一口一個災星,好在羽瀅沒聽到,若是聽到,該如何是好?”
霞韞染道:“白岈說就可以,爹娘說就不行嗎?”
訪仙道:“那是她們自己的事,我們摻和什麼,再說還虧欠了白岈的人情。”霞韞染恨不得殺了聞人訪仙,幾番出手,無奈根本不是對手,硬被訪仙擒住。
羽瀅聽到“災星”後不禁低頭不語,方知外公外婆為什麼不喜歡自己。朱妤見羽瀅傷心,意外的生起了同情心,按著她的肩膀安慰了幾句。
羽瀅弱弱臉紅,垂首不語,見兩人正在氣頭上,插不上話,便與朱妤去找歐陽涯。以歐陽涯的武功與地位,想必墨媂也有所忌憚,比發怒的聞人訪仙可靠多了。天知道他出去後,會不會沉浸在殺戮之中無法自拔。
兩人疾疾地跑去了天師府東邊的“修道殿”,這是龍帝不久前專門為歐陽涯所建,極其莊嚴,殊為神聖。殿雖宏大,卻無一人,沒有服侍的道童,十分的清靜。可是剛步入大殿,就發現不對,殺氣未散,陰若幽冥。歐陽涯盤膝而坐,一動不動,心口血流不止。
羽瀅驚駭時常,忙喊道:“舅公!”她不停的叫著,痛苦不已,始終沒有叫醒,沒有看到歐陽涯睜開眼睛。朱妤見歐陽涯已死,錯愕驚恐,想不到誰能把歐陽涯殺掉,四周沒什麼打鬥痕跡,是一劍刺心而死。不過縈紆的殺氣,卻似曾相識。
殺氣一般在人有殺心時才會暴露,常於結束後煙消雲散,不留一點蹤跡。
這種殺氣的久滯現象極為罕見,仿佛與妖氣、氣味般存在。可以說這是一種異常的存在,普天之下也僅有聞人訪仙的殺氣在事後久久不散,彌漫於事發地之間。
朱妤把羽瀅摟在懷中,安撫她,尚未從恐懼中回魂,驚得冷汗如雨而下,無法接受歐陽涯遇害的事實。羽瀅的哭聲沒有引來仙界人,因為修道殿很偏僻,容不得人打擾。
殿中的殺氣讓人窒息,讓人恐懼,朱妤不敢多呆,急忙拉著羽瀅跑出了出去。不理解,十分的困惑,該去找誰?不能告訴丁若雁,他會壞事;也不能告訴龍帝,他偏袒墨媂;聞人訪仙可靠嗎?羽瀅不清楚,很少目睹和感受聞人訪仙的廝殺與現場,她應該沒有察覺。
除了聞人訪仙,仙界誰還可靠?
想來想去也隻有霞韞染,她雖然武功難以立足,但出兵還是極有可能的,先不能告訴她歐陽涯遇害的事情,否則會失去理智,對付墨媂容不得一絲馬虎。
朱妤沉吟道:“節哀順變……現在……我們還不能告訴你爹娘……先救了白岈,事後再查凶手。我想了想,你爹氣上心頭,連你娘也不示弱,隻怕去了墨仙湖會火上澆油,鬧得天翻地覆,我們不如瞞著你爹,找你娘幫忙。”
羽瀅悲慟哭泣,傷心的像泡在水中的水仙。朱妤焦急道:“你說話呀,別嚇我,如今千鈞一發,可不是傷心的時候,你也不想再多死幾個吧!”
羽瀅像丟了魂一樣,沒有回答,朱妤又道:“人死不能複生,再錯過一次,該如何?”她苦苦勸慰羽瀅,好說好歹,才幫她捋捋心情,假若無事。
可是這個死亡不同於尋常,它發生在仙界,而且發生在歐陽涯的身上,就好像威震四海的鏢局失了手,行軍時的帥旗被砍斷,恍惚排山倒海般的坍塌就在轉瞬之間。
兩人戰戰兢兢的返回天師府,可是眼前的一幕又傻了眼,同樣的殺氣,同樣的暴戾,同樣的恐懼,仿佛惡魔殺戮過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