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瀝瀝,仧甯島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在雨中青翠而幽謐。奈九姮娥轉身怒視,冷聲道:“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沒用了……我勸過你多少次了,可你始終不聽。我怕你墜入魔道,故而讓納蘭燭說服你,可你既然跟他廝殺,還借機在他身上中下黑暗文字,實在可惡至極。”
申屠司夜沉悶不樂,欲言又止,見師父動怒,沉吟道:“師父,雨越下越疾,我們還是帶她去見龍帝,墨仙湖一日不見其主,必然四處尋覓。雖然控製了墨仙湖,但是兩軍交戰必有死傷,還是盡快收回兵權為妙。”
奈九姮娥氣道:“拿她去見龍帝?不可能,我做不到。龍帝還沒有參透‘重九奪天刃’中的‘辟掿一邪’,指不定把她軟禁,背地裏請她相助。先斬後奏,以防萬一。她是我大冥宮的弟子,我還有權利懲治她。”
婼苒驚奇道:“師父什麼是‘辟掿一邪’,徒兒怎麼從來沒聽過?”
奈九姮娥默不作答,喝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墨媂凜然笑道:“烏魈曾言:‘白岈這家夥說不動,打不動,還是早早放棄吧。’今日我敗給劍紅傘,感覺他們和曾經我很像。對你我無話可說,反正是‘該死的師父’,我隻想對申屠師兄說:‘我路錯了。’”
眾人疑惑不解,感覺墨媂的話意味深長,申屠司夜一怔,撓頭歎氣道:“女人心海底針,說得通俗易懂點,我根本聽不明白,不要這般折磨人好嗎?”墨媂莞爾一笑,便無言語。
奈九姮娥嗔怒道:“死都臨頭還誣陷他人,你簡直執迷不悟!”氣憤之下一掌拍出,墨媂忽地起身唐刀一斬,速度極快,淩厲鬼怪,直讓申屠吃了驚,還未出手攔截。奈九姮娥早已側避身子,忽地又一掌拍出,快如流星,乃是“姑射神掌”。
這一掌不偏不倚地拍在墨媂胸口,勢道剛健,疾而勁足。墨媂重傷之下哪裏吃得起,當下口吐鮮血,雙目合閉,墜入了摩天崖下。婼苒見此一幕,忽地搶身而救,還未出手便被申屠一把拉住,申屠厲聲道:“不要命了,下麵可是‘暗獄’,會被吞入的!”
婼苒沉吟道:“正因如此,我才要拉她一把,她雖然壞,但死在暗獄也太殘忍了。”申屠歎道:“她已經死了……反正看不到暗獄的樣子……”婼苒呆呆道:“已經死了?”申屠傷然道:“嗯,這般傷勢中了師父姑射神掌,怎麼能挨得住。”
奈九姮娥冷聲道:“你是在怪師父出手毒辣嗎?”申屠一愣,忙解釋道:“師妹欺師滅祖,想要師父的性命,換作弟子必把她攔腰斬斷。”奈九道:“你對墨媂的臨終遺言什麼看法?”
申屠撓頭發愣,喃喃道:“呃……這個……這個……我真不知道她喉嚨裏賣的什麼藥,若說反悔了也不該暗算師父,若說沒反悔,這‘錯了’二字又讓人有些心酸,我隻覺得怪怪的,真不知道什麼意思。”
奈九歎道:“算了,問你也是白問,榆木腦袋,總是不開竅。”
申屠司夜憨笑了一聲,怯弱的立在一旁,給人一種傻大個的感覺。
奈九看了他一眼,又是歎氣,看他一眼便是歎氣,俄而又輕歎道:“墨媂聰明活潑,是我中意的接班人。你呢,懶散不成體統。納蘭燭呢,雖然有學識有武功,但是形象鬼厲,不如人願。烏魈,可憐了這家夥被墨媂算計了,不過為人沉默寡言,凡事悶在心裏,亦非大冥宮掌舵之選。”
申屠苦笑道:“師妹聰明活潑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奈九眸子一瞪,申屠忙即轉為正經,回道:“還有小公主啊。”婼苒一呆,小臉唰的一下就變紅了,並非覬覦冥界掌舵之位,而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師父要評價自己。
奈九姮娥笑道:“她?多幾年再說吧,黃毛丫頭,性子不定,指不定哪天被人拐跑。”
婼苒桃頰緋紅,心裏鬆了口氣,被師父說成小孩總比被師父指出毛病要好的多。見師父走向朱妤,嚇得她渾身一陣冷汗,忙上前說道:“師父,朱姐姐變好了。”
奈九姮娥道:“我清楚,不用你多嘴。但是‘伊阿那’本來是神虛鬼道流中‘姻緣合璧’的一門過度玄關,不想被黑洛改為奪人宿魂的邪術。你誤打誤撞習成此術,雖然怪不得你,但是奪人肉身總是不好。我看你把吳嬌綠好生安葬,以靈株重塑肉身,不要做傷天害理之事。”
朱妤心係白岈,但想親眼目睹奈九姮娥會不會殺了墨媂,故而選擇留下。她莞爾一笑,毫無麵對女帝的敬畏之心,回道:“我會的,女帝放心,還有勞女帝救救白岈,他性命垂危,活不了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