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無措,四處尋覓終不見一人一物,無聊之際,以水作鏡,略整妝容。忽見海底黑影飄忽,概是峽穀之貌。隱約可見海底有幾個人影,被鐵鏈拴縛於岩石之上,其貌不清,威嚴如炬,氣質十分陰沉,並流露著極度渴望脫困的眼神。
朱妤淩風錯愕,以為倒影,起身環視四周,見除了懸崖峭壁之外空無一物,感覺古怪,輕輕地跳入水中,尋視良久也不見先前所見,唯是一片平凡無奇的海底。她遊出水麵,待水平靜之後,又見海底奇貌。朱妤驚詫道:“這是怎麼回事?究竟在哪裏?”苦苦尋找了大半日還是一無所獲。
身心俱疲之下,輕步而回,由於迷霧重重,不辨路徑,等攀上懸崖已是黃昏時分。眼前赫然一幕陌生的景物讓她如患魔怔,驚愣出神。那一片片紫薇花樹,花團緊蹙,飄落的花萼宛如下雪一般毫無停息,而樹枝上始終有花綻放,並無顯得凋零之處。
心奇之際,被景色著迷,瀏覽少許,忽見有數十個黑衣人持劍而來,朱妤見勢不妙極轉入草叢裏俯下身子,但聽得一名女子說道:“族長,這裏就是紫薇崖,與摩天崖比鄰,是納蘭燭之處。”
朱妤但聽得族長二字後,心頭猛然一震,思道:“我怎麼來到了紫薇崖?這女子聲音耳熟,卻是何人?”輕輕的探出螓首,觀其眉宇又覺麵善,這時人群分開,沫猷按劍而出,神色威嚴,盡顯老辣,回說道:“我聽說紫薇崖與摩天崖之間有一座崖上湖,名曰‘長生池’,是在何方?”
沫猷很少離開墨仙湖,對外事深有耳聞,但並未親身來此。女子道:“長生池裏的蠟燭已經被納蘭燭植入體內,再無新奇之處,族長去那裏做什麼?”沫猷陰笑道:“長生池池水流經摩天崖而後落於海,這便是‘一線泉,摩天崖’了,你說我想要做什麼?”
女子一怔,暗不發言,顯然不知其意。而花叢裏的朱妤卻是嚇了一跳,於心憤恨道:“這老狐狸,莫非想下毒?”
沫猷道:“教主雖然死了,但‘靈魂當佐,彼成與我’,是會保佑我們重建攬月教。我身上帶有教主親手畫的符篆,暗含黑暗文字,可於長生池中施展‘魔說撝嗬’,讓飲水者中詛咒而死,就像歐陽涯那樣死的不明不白。”
朱妤氣得麵色紅彤,恨不得將沫猷大卸八塊,但顧慮他身邊的四個黑衣人,顯然各個身懷絕技。這時反身而回,恐怕為時已晚,必須阻止他們不可。於是拔劍而起,分花拂柳而出,凜然一笑道:“老狐狸,怎麼不去救你寶貝兒子,在理做些傷天害理之事?”
沫猷嗔怒以對,見搴裳使四人見到朱妤後竟然嚇了一跳,身子不由得向後躓踣,顯然心有畏懼。
那朱妤也感覺莫名其妙,暗忖道:“這四人是誰,為何這般怕我?我見他們各個眼熟,想是曩夕的故人。但我所見之人,多是陽間武林中人,於冥界中又有誰會怕我?”
沫猷冷聲道:“妖女,你欺師滅祖,居然趕來送死!”
朱妤強裝鎮定,笑道:“哼,墨媂、蒲遙都非我師父,何來欺師滅祖之說?不要以為你們人多勢眾就可以囂張,你們可知道,穀梁夢、歐陽小巧、丁若嵐、端木劍這四人可是被我一劍所殺?”
沫猷吃了一驚,輕傲道:“就憑你?天下厚顏無恥之徒,非你莫屬。”嘴上如此說,心中卻暗暗驚疑道:“她是‘伊阿那’難道還隱瞞了什麼驚人之術?聽說她的‘伊阿那之死’有記憶取代之法,可喚白岈魔影,堪比‘月道’中的精神魔像,若非她是憑此功一劍殺了獵奇將軍四人?可是獵奇將軍他們明明打得白岈落花流水,朱妤不可能比白岈還厲害。”
朱妤道:“你不惜把你親兒子送入煉獄裏磨練,成為墨媂的傀儡,已是天地不容。至今死不悔改,我今天就替天行道!”
沫猷心頭一怔,略怕了幾分,見朱妤氣焰囂張,又不似說謊,而穀梁夢四人確實以死,當時劍紅傘對戰墨媂,白岈負傷未醒,隻有她與婼苒、四娟,即便聯手也足以看出她的厲害所在。今日又眼睛搴裳使四人對朱妤心有餘悸,更加重了他的疑心,認定朱妤必身懷絕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