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天空暗沉沉的,仿佛承載了千斤重量,隨時都可能壓下來,“轟隆隆……”一陣雷聲從天邊滾滾而來,如同一架馬車裹著逆天氣勢,正從天邊疾馳而來。

一株被雷電劈成兩半卻未倒的大樹下,一前一後立著兩匹馬,俱是一色的黑亮,體格健碩,四蹄有力,高高昂著頭,並不嘶鳴,雙目如電,如同背上的主人一般,盯著前方那黃土小道的盡頭。

從背影看,前麵那個玄色背影還是個少年,隻見他直挺挺地坐在馬背之上,腰間別了一把劍,竟是通體的墨綠色劍鞘,劍柄處垂下一根短墨綠色的劍穗,繁複的勾結中嵌著一隻小小的玉佩,造型古拙,在風中不停旋轉,恍惚看著,竟成一朵小小的蓮花。

“公子……”少年身後那人雙腿夾了一下馬腹,馬兒上前兩步,卻還是比少年的馬兒落後半個頭。“由老奴出手吧……”

少年慢慢轉過頭來,樣貌不過十三四歲,一雙眸子比夜還黑,卻比星辰還亮,他嘴角微微上揚:“難道你擔心我五年學藝還對付不了他們嗎?”少年的口吻是極為溫和的,卻帶了一絲不可抗拒的嚴厲。

自稱老奴的那人頭發已經花白,一縷白發被亂風吹得在額前胡亂飛揚,他看少年的眼神,既帶了崇敬,又帶了深深的關懷,仿佛是看自己的孩子,慢慢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驕傲的笑容,低下頭去:“是。”玉虛山的五年,隻怕能抵得上一般門派的十五年吧?

又一陣大風刮來,道上塵土飛揚,當那塵土慢慢散去時,一輛馬車出現在兩人眼前,正向他們這裏疾行而來,天邊雷聲滾滾,空氣驟然緊固起來。

少年的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來了……”雙腿輕輕夾了一下馬腹,馬兒昂頭嘶鳴一聲,不緊不慢的向那馬車行去,如同巡閱的帝王。

一邊是疾馳的馬車,一邊是兩匹徐徐行的馬兒,在昏暗的天地之間,慢慢聚合……

馬車裏空空蕩蕩,並無一人,可如果坐在裏麵仔細聽的話,便能聽到馬車坐板之下,時不時會傳來一陣“咚咚”的撞擊聲,原來下麵有個暗格,有個小人兒被綁著雙手雙腳,嘴巴已經被堵上,一雙晶亮的大眼睛正在極其昏暗的空間裏四處亂看,恨不得能夠在車壁上鑿出一個出口來。

都走了這麼久了,這些人真的隻是要向她的爹爹勒索錢財嗎?小女孩兒這個念頭剛剛冒了出來,便聽到外麵傳來馬兒的嘶鳴之聲,疾馳的馬車驟然停下,小小的身體向前一撞,剛好頭頂撞到車壁,由於嘴巴被堵著,連齜牙咧嘴來緩解一下痛楚都做不到,隻得硬生生地受了,心裏卻把駕車的人上下三代都問候了一遍。

駕車的是個麵貌幹癟的老頭子,普通人乍看下可能覺得平淡無奇,但凡懂門道的人從他駕車的姿勢便可看出,此人雙臂有利,是上三路的行家,且內力深厚,他見兩匹馬擋在路中,前麵是個俊秀的少年,漆黑如墨的眸子透著冷冽的寒光,雙方竟是一句話都不說,那少年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神色,而後又被憐憫的笑容取代,拔出一把通體墨綠的寶劍,腳下一點馬鐙,直接攻了過來!

駕車之人既然能夠獨自一人運送那小女孩兒,自然也不是好對付的人物,冷哼一聲,雙手從身後抽出一對彎刀,如同一隻雄踞山頭的豹子,迎著那少年一躍到半空。

“吭!”一把彎刀擋住少年的利劍,另一把卻是為隨著少年身後攻過來的那人所備,電光火石之間,三方已經過了數招,駕車人手腕一翻,彎刀銀光劃過,隔開少年的墨綠色劍芒,向後一躍,立在車頂之上,哈哈大笑道:“我行走江湖數十年,曾一人獨戰百人,現在不過是區區兩人,老子我還不放在眼裏!”

少年冷冷地看了一眼車頂上那隻“豹子”,回頭對身後那人吩咐:“恕箜,你退下。”

“公子……”

少年溫柔一笑:“在一邊看著……”

駕車人見少年一人上前,冷笑一聲,不過是個毛頭小子,他月煞若是連一個少年都贏不了,也沒有麵目在江湖上混了!

此人名為月煞,皆因他使一雙彎刀,其中最厲害的一式名為滿月之煞,他憑這招不知殺了多少成名俠客,他不信一個少年能夠敵得過他這招看家本領!

少年隻見月煞騰空躍起,那兩柄彎刀在他手中猶如兩條遊龍,翻騰不息,劃出片片銀光,如同兩輪彎月,漸有靠攏之勢。少年聽聞過這滿月之煞,嘴角勾出一抹淡笑,寶劍挽起一團劍花,徑直朝那雙月之中襲去。

月煞一見心內大喜,彎月變滿月,便是喪命時!雙腳一蹬,淩空一翻,誰知那墨綠色光團襲了過來,少年卻是不見了蹤影,彎刀將劍身夾住,墨綠色的劍身發出嗡嗡之聲,月煞左右一看,仍是不見少年,目光落到那劍柄處掛著的玉佩時,心中大駭,那劍身乍然迸發出一團璀璨光芒,少年身形慢慢在他身前顯現,隻見他以指尖隔空禦劍,麵色平和,眼中寒光一現,手指一翻,他的滿月霎時間被這墨綠色衝破,月煞仰麵一口鮮血吐出,身體直直落了下去。

“你是……玉……玉……”月煞的話沒有說完,便氣絕身亡,他臨死前怎麼也不能明白,玉虛門怎麼會插手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