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 / 2)

少年看也不看地上屍體,手握劍柄,揚手一揮,那馬車車頂瞬間炸裂而飛,裏麵卻是空空如也。

“怎麼會……沒有?”候恕箜一驚,愣愣道。

少年眯了眯眼,發覺這馬車車底不是一般的厚,笑道:“未見得……”劍鋒一挑,暗格中藏的那個小女孩便驟然暴露在兩人麵前,一向沉穩的少年臉上也露出一抹驚色:“你是誰?”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好奇地打量麵前那個少年。他長得很好看,府裏的侍女都說三哥會發光,三哥是最好看的,可三哥老是捉弄她,她實在看不出三哥好看在哪裏,更沒見三哥哪裏發過光,現在見到這少年,卻覺得他才是真的會發光,尤其是那雙黑眸,亮晶晶的,比夜明珠還漂亮。

“公子……”候恕堃也是一愣,完全沒想到馬車裏不是他們要找的人,竟是一個陌生的小女孩。

少年右手微微一抬,女孩兒便覺得手腕腳腕頓時一鬆,她趕緊爬了起來,因為被綁了很長時間,踉蹌了一下,卻感覺憑空被什麼東西扶住,抬頭望去,少年伸著右手,似在隔空相扶。小女孩拉下綁在嘴裏的布條,目光落在地上那具眼熟的身體上,月煞俯麵而躺,看不清麵容,缺仍是讓她瑟縮了一下,隨後抬頭看那少年:“你……你是俠客嗎?”

少年收了劍,打量女孩兒一眼,既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也就沒有必要留在這裏了,心中猶豫了一下,不知要拿這小女孩怎麼辦,見她眸子亮亮,並無被劫持的恐懼,方才跟月煞交手方知對方身份,能被月煞劫持,想必也是武林中人,對她道:“趕快回家吧。”掉轉了馬頭。

侯恕箜頓了一下,也隨即跟上,“公子……我們……”

“隻怕是追不上了……”少年淡淡道,“就留給師兄他們吧……”原本想在離開玉虛山前給師門送上份禮物,現在看來是沒有機會了。

侯恕箜點頭道:“這樣也好,我們得趕快回京。”那裏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

“駕!”少年一夾馬腹,馬兒仰頭嘶鳴一聲,如離弦之箭,跑出數丈,卻聽到身後有斷斷續續的呼喊之聲。

“少……少俠……少……俠……”就像是有根細線拴在他的心頭,在向後拉扯,少年勒馬回頭,便見那車上的女孩兒跌跌撞撞地跑了上來。

“你……你就這麼不管我了嗎?”那張小臉看上去很是無助,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侯恕箜也停了下來,戒備地策馬行到少年身前,對那女孩道:“我們誤打誤撞救了你,你從哪裏來便回哪裏去。”不是他心狠,這女孩兒看上去已有七八歲,言語清晰,並無一般小孩子的膽小,江湖險惡,尚不知是什麼身份,再說此地離前方的集鎮也並不算遠。

“我……我一個人害怕……再說……再說我還沒有謝你的救命之恩……”從少年初見她時的震驚,可見他並不是家裏派來救她的,如今雖聽對方說是誤打誤撞,也並不影響她的感激之情,何況這挾劍騎馬的少年,就好像話本裏走出來的英雄少俠,實在是太合她的心意。

少年偏頭想了一下,忽然對女孩伸出了手:“我帶你去前麵的集市。”

“公子!”侯恕箜一驚,他們實在不適合與陌生人同行,雖說是個女娃兒,但看方才狀況,很可能會惹禍上身。

少年卻是微微一笑,問道:“大愛天下,她不應該也是我的大愛?”

女孩兒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不過少年願意帶自己離開這荒郊野外卻是她巴不得的,高高興興的將手伸給他,卻發現自己借力根本爬不上那高頭大馬,還沒想好腳要怎麼蹬,便覺身體好像飛了起來,下一刻,已經穩穩坐在少年的身前。

“坐好了!”少年雙腕一抖,馬兒四蹄如飛,向著天邊那片黑沉飛奔而去……

女孩兒一路在問少年到底是哪個門派的少俠,從武當猜到五嶽,少年皆是笑而不語,等到集鎮眨眼就在眼前時,他勒馬停下,從身上掏出一錠銀子,給了女孩兒:“看你衣著,必定家境富裕,進了集鎮直接去官府,報上你的家門,送你回家是個肥差,應該沒有人會拒絕。”

女孩兒戀戀不舍,方才策馬疾馳尚覺有些涼意,可是他的懷抱卻是異常溫暖,此刻他的黑眸中的關心之情雖然很淡,卻很真摯,更是讓她心中一暖。

“我叫李瀟瀟,哥哥你叫什麼名字?我一定要我爹來謝你!”她認定他是某個門派的弟子,換個方法打聽。

“我住的很遠……”少年掉轉馬頭,臨行前卻又回頭叮囑道,“不要貪玩,直接去官府,知道嗎?”

李瀟瀟愣愣地點點頭,目送著少年離開,話本裏的少俠都是這樣行俠仗義卻不留姓名的,“少俠哥哥,我以後會去江湖找你的!”直到那抹玄色消失在天際,她才轉過身去。

從此之後,李瀟瀟的心裏便有了第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