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一場青春(1)(2 / 3)

再後來,幾乎望不了他的音訊了,隻知道他在學習的同時,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從他語氣裏知道他不想明說,她也就沒有追問。隻是不安在心中漫延,此時她才明白,情已隨時間慢慢流去,而他在心中的位置也沒有了最初的激蕩。“山川載不動太多的愛,歲月經不起太長的等待。”隻是還在留戀,還在渴盼著。

四年後的今天,他回來了,隻是回來帶給她的是這種場麵。她本早有預感的,但沒想到這麼快這麼現實。麵對真實的他真實的情景,她隻感到眩暈。她不相信曾經的美好會這麼付水東流,不相信純真的情感受不了時間與距離的考驗。可現在他們這樣在雪地裏的情形又說明什麼呢?

她想起了他們牽手的日子,想起了他的好,他的笑,戀愛時的甜蜜,相思時的煎熬。想起第一次收玫瑰花的羞澀,第一次擁抱的心跳,第一次牽手的溫暖。想起她生病時,他無微不至的嗬護,任性時他樂嗬嗬的包容,傷心時他緊緊的相擁,失意時他貼心的話語,哭泣時他輕輕擦淚的樣子,快樂時,他拉琴她跳舞的情景。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可一切又是那麼遙遠。

音樂快了起來,她也跟著快速旋轉,她希望這樣轉著,不要停下來,把一切的不快一切的不真實埋藏在這冰天雪地裏。

想起這是他們最後一次這樣子相伴,她的心被扯得生疼。偷偷望了他一眼,他還是那樣的入神,看不穿他在想什麼。他已把自己完全溶入雪景裏,除了臉,已分不清哪是雪哪是他,仿佛整個世界隻有《梁祝》在悠揚,雪花在飛舞。雪越下越大,是在為他的音樂漫舞還是為他們的訣別哀傷?

撕裂的疼痛已讓她沒了力氣舞動,隻好緩緩的停下來,她知道哭泣已沒有用。他的事業在另一個女孩的幫助下蒸蒸日上,所有的浪漫所有的誓言在金錢的掩埋下漸行漸遠。說好了不為他哭泣,不為他憂傷的,僅剩的自尊還要。在漫天飛舞的雪花裏來一次這樣的合作,誰又說這不是一次絕世的浪漫別離?

音樂停了下來,雪也變小了。他緩緩的站起來,輕輕拍掉身上的積雪,眼睛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她看到了不舍看到了留戀看到了痛,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愛情已被現實逼到了角落,陽光無法觸及,好像愧的不是金錢,而是奢侈的愛戀。隻能這樣眼望著他提琴,轉身,歪歪扭扭的朝遠方走去,留下他坐過的地方,在白雪的襯托下,是如此的刺目。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像是一種解脫,也好像是對悲傷的掩藏,抬頭迎住片片飛雪,冰冷的感覺直入心底,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雪依然下著,望不穿的遠方,走過的腳印已被雪掩埋……

迷惘

你拎著吉他在路上攔截我,其意不言而明。

一周前,你托你父親告訴我,要拜我為師,學彈奏吉他。我婉拒了。放著你父親皇家歌舞廳的首席吉他不去請教,卻青睞我一個初出茅蘆的人,怎麼看也不大可能。

想想你不過是一時的說笑,並未放在心上。

一把吉他價格不菲。你問我:“你還不相信麼?”

我把頭轉向一邊,竊笑。回過頭來望著你,一臉坦誠。

與你一起去了你家,告訴你父親,我收了你為徒。你父親,我老師一臉不屑,我就知道有這麼一個結果,知子莫若父嘛!你母親,坐在陰影裏,一言不發,辯不出喜怒,讓我忐忑。

我作古正經地製定了一份作息時間表,你的。我要告訴你,我的認真。那張表製得很細致,也很周到,我留出了你的工作時間,休息時間,每天隻有兩小時的練習。而我在初級階段,沒日沒夜地勤學苦練,十個指頭全是創口,全貼滿膠布。

我心底依然視你在逢場作戲,隻是攝於我老師的情麵,不敢拒絕。

兩年前,經人介紹,投在你父親的門下。你父親已多年關門不收弟子,蓋因患病半身不遂。對我的教學也多是指導,無法做示範。說試教三個月,倘若不投緣則停止。可我已跟了他兩年,師生之間相處無隙,無話不談。

你是老師的獨生子,平時難得見麵,據說工作忙碌。學吉他的事,是最近不知怎麼冒出來的一個暇想?

我上老師的課是每周一次,周未的晚上去,多半兩小時。課程進展順利,時間早,我會留下來陪老師講講社會上流傳的小導新聞。老師多年不與外界接觸,什麼聽來都新鮮。這也是我特別討他喜歡的緣故。

你上我的課是一周三次。是你自個兒訂的,說:“初學,得勤指導。”我信了,隔一天就得去你的宿舍,看在你父親的麵上接受了這對我並不公平的要求。在我們這個行道裏,真沒聽說過上門授徒、而又如此頻繁的教學。

第一次上門授課。我說:“這幾根弦,你總認識吧?”

你搖搖頭。

我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說不知道?

那就先從弦的識別開始,我撥了撥第一根弦說。

當我報完六根弦的名稱,你一下打斷我的話,問我:“怎麼沒C弦?”

我本來就是個半罐水,你問什麼,我都會卡殼,答不了,我讓你去問你父親。你說:“不!就問你!”

我想,我一定臉很紅,全虧在晚間燈光下看不出來。我有些後悔,我哪有資格教授學生?也有些疑惑,你跟我學,學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