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裏,眷用心描抹,那紙上,桃花正豔,枝頭蝶兒飛過,可這些粉飾並不因眷的投入而還以顏色,眷依然無法描出那一抹輕靈。
芷偶爾也來看眷,對眷的無措,芷從不置一詞,“沒事,用心畫吧,我對你有信心”
芷讓她們住進她的別院,楓斷然拒絕,有卑微的生活,卻不能有低賤的愛情。他願意和眷住在那潮濕的地下室。
楓總是很晚才能回來,他開門的時候,眷馬上閉上眼睛,佯裝睡得很香,然後楓輕輕地樓著眷,在眷的額頭落下輕輕的吻痕。
柳條輕舞,燕子輕喃,一點一滴,見證著時光飛逝,因為逼仄,總有淺淺的婉約。
芷對楓說:“你的音樂很有天膩,不用去酒吧了,到我公司來吧。”
楓回望著眷,她無語,對他淡淡地點點頭。
芷為楓置辦有款的外套、名牌的領帶,他和她很體麵地出現在各個商務會所。
眷依然手執畫筆,描繪著江南煙雲彌漫下的那一支清荷,陽光在她身後氤氳著細碎的斑點,似如影的寂寞。
楓還沒有回來,筆自她的手中滑落,那支清荷靜靜地綻放,有一絲淡淡地憂傷,有誰能看懂?她頊躁著,欣然取下這宣紙,準備撕去再畫。
“等等,這畫從你開始畫的時候,我就開始看著,可以買給我嗎?”不知道何時站在門外的磊說。
她詫異,她的畫居然會有人看上,雖然隻是一介商人。
磊出了很大的價錢來買這幅畫,之後的日子,磊頻繁地出現在書院。
她何曾不知道他的用心,想想楓與芷的相隨,她不得不需要錢。
而楓,是一天比一天回來得晚。
房間漆黑,地下室看不到外麵的陽光,或許,從她們離開姑蘇小鎮,入定這個城市開始,他就已經不再屬於她。遲早他都會離開她。
夜半,楓居然回來了,他默默地抽著煙,對麵是呆坐在那裏的眷。
眷,我們怎麼了?
沒什麼,我們在迷失我們自己。
淚,無聲地滴落,楓無力,用心地抱著眷。
“楓,你還愛我嗎?”
楓無聲。
依偎在楓的懷裏,楓的手臂自然坦露,眷狠狠地咬了一口,血緩緩流出。
楓沒有掙紮,“眷,我會記著你,一輩子。”
楓走進芷的豪宅。眷搬進磊的房間。
磊給予物質的富足,棄眷於錦衣玉食裏,唯獨不會有愛情,眷的心情像一杯清咖啡,在時間的餐桌上越放越涼。有了名師的指點,眷的畫大有長進,自然顯出了那一抹輕靈來。
煙雨、小橋、流水、荷花,芷靜候在眷的畫展前,眼裏漸漸有了濕潤的亮光。
眷望著芷,已近不惑的女人,經過保養,看上去也不到30歲。
“想起她了嗎?”眷說。
“你又怎麼會知道我一直都在想她。”芷一臉地錯愕。
“媽媽的含黛日記被我無意間偷偷看到後,我就開始喜歡上畫畫,這麼多年來,一直無法畫出她那一抹輕靈。”
時間在芷空洞的眼神裏回逝,年少的芷和黛瘋狂地愛戀,奈何世俗無法容存她們的愛情,在煙雨迷蒙的江南,黛遇上了眷的父親,並嫁給了他,把芷一個人留在風雨中。
“所以,你根本不愛楓,關聯黛的點滴,你都要給予破壞,你帶走楓,隻不過是想看我難過。”“她為什麼可以舍下我而去,她說的話至今一直縈繞在耳邊,我恨你的父親,恨他帶走了黛,他已經不在,你是他的女兒,你就必然要為他付出代價。”
可黛何曾就是幸福,黛的畫裏,那一抹剪影一直都倒影在那淡雅的荷葉裏,一支清荷綻放著湮滅時的歎息。
記憶就是這樣,看到這花,想起那果。
“磊也是你放在我身邊的一粒棋子。”眷說。
“不錯,他守了我十幾年,他明知道不能走進我的心裏,卻無法左右自己不隨我的進展跟進。”芷轉身看著眷。
年華,消逝在找尋的進程裏,有著淺淺愛的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