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塵說她從沒有爸爸,爸爸隻是字典上的一個詞彙或者書裏的一句言語,從小到大常常會讀到,但是從未曾用到。媽媽回憶裏關於爸爸最浪漫的一次就是爸爸陪她看了一次煙花。煙花下的誓言很美但爸爸還是沒有娶她,盡管媽媽還懷著身孕。所以我恨他。但媽媽從來不告訴我,關於他的任何消息。一問,媽媽就哭。
小學的時候有次在體育館和媽媽一起看煙花,那是秋天的夜晚,不記得看了多久,隻知道我看著看著就睡著了,媽媽背著我回家,路上,被石頭絆一下,我從媽媽背上摔下來了。驚醒又摔疼了我就大聲哭起來。媽媽嚇壞了摟著我看摔傷沒。她不敢哭隻是摟著我,緊緊的。我們坐在地上很久很久。一直記得那天晚上月亮慘白。
媽媽在該笑的時候沒有了快樂,該哭泣的時候沒有眼淚。說著,塵塵就淚如雨下。忍不住伏在濤肩上哭了。而濤,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象安慰小妹似地安慰著她。
天使的翼
風聲很淺,卻夾雜了越來越多的涼。
秋天了,第19個秋天了,左拉還是沒有找到她的翅膀,也許注定她永遠也成不了天使。
靠一棵梧桐,拾一顆美麗的露珠,捧在手心,看著它沿著手心短短的生命線蔓延,蔓延,到終點。20歲,就是終點了。這是她的母親和天尊的約定,放她流落人間,尋找翅膀,找得到就可以成為天使,找不到就離開這個世界,期限是20年。
“左拉是個很奇怪的孩子,她沒有朋友,從來沒有人見過她笑。我覺得,也許,您應該帶她去看看醫生。”老師對左拉的母親說。
咚咚,母親敲開了左拉的房門,她坐在床邊,抱著雙膝,朝像窗外。看得見的風,一縷縷吹進來,拂起她絲絲的頭發。母親在她身邊坐下來,“拉拉,有什麼心事能和媽媽說說嗎?”左拉泛起一陣心酸,想起還被關在天牢裏的母親,眼淚就跟著掉下來。再看看眼前這位眼睛裏飽含了心痛的“母親”,眼淚更加肆虐。到底她犯了什麼樣的錯,要受這麼多的懲罰?左拉在心裏喊碎了世界,在臉上,卻隻有收不住的眼淚。
秋天的夜晚,再涼,涼不過左拉的心情。在路邊找一木椅坐下,看著喧鬧繁華的這個世界,感覺仿佛自己真的不屬於這個世界,不屬於任何一個空間,是一個飄乎不定的遊魂,找不到歸所,卻又被絲絲牽掛牽扯著,不能散去。
“我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我都不記得有多小,從來都沒有見過我的父母,對他們一無所知。小的時候個子很小,總是被人欺負,我都不知道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是什麼。真不知道你有什麼事讓你比我還憂傷?”明唐看著左拉沒有表情的臉說著,左拉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坐到自己身邊的。是啊,什麼事讓自己這麼憂傷?難道要告訴他,她本該成為一個天使嗎?要告訴他,天尊因為她是一個天使和凡人的孩子而丟掉了她的翅膀嗎?要告訴他,如果20歲還沒有找到翅膀的話她就會煙消雲散永遠也見不到自己的母親了嗎?那樣的話,他可能會把她送到瘋人院吧。
左拉轉過頭看著明唐,很好的皮膚,幹幹淨淨的臉頰,挺拔的鼻梁和高高的眉骨顯得眼睛格外的陷,下巴微微有點尖的趨向,很好看的一張臉,隻是,再美的臉在左拉的眼裏也美不過一雙翅膀。
“我是天使,翅膀丟了。”左拉說。看著明唐驚訝的表情,左拉撇出一個不屑的眼神,轉過頭忍著不受控製的眼淚,繼續看著川流不息的車輛,忙忙碌碌的人群。“呃……是麼,那,要怎麼辦呢,沒了翅膀好像隻能做凡人了哦,那真不幸!”明唐自言自語一樣地說。“你相信?”左拉吃驚的看著明唐。明唐晃著腦袋,“不知道呢,我相信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幫上你什麼忙嗎?”明唐瞪著他裝滿誠懇的眼睛說。左拉很無奈的低下頭,從鼻子裏哼出一個“嗬”。怎麼可能會有人相信呢。“就讓我幫你吧,一定有我能幫上忙的。”明唐的語氣愈發誠懇,似乎帶有祈求。“嗬,為什麼呢?”左拉低聲應付著。“因為,我不喜歡學習,不喜歡音樂,除了喜歡運動,就剩下喜歡你這麼一點愛好了!這個理由,夠充分嗎?”左拉抬起頭,看著他兩汪水一樣清澈的眼睛,心想:夠浪漫呢,隻是這次你真的追錯人了。然而她什麼也沒有說,仿佛一切話都沒有說出來的必要。她站起來,扯了扯裙子,走向那人群的最深處,深到沒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