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這一句,米兒記不起是在那本書上讀到過?但很能說明她對他的依戀到了什麼程度。
耍朋友一年時,米兒問過結婚的事。先是暗示,後來就直白了。每每此時,他總是閃爍其辭,言不由衷。米兒認真迫急了,他就訴苦,說他工作不久,連安身的房子都買不起,如何談結婚?他還對米兒說:“我愛你,會對你負責一輩子,你有什麼可耽憂的呢?結婚的承諾不過就一張紙,沒有愛情,一張紙能起多大的的作用?”
他望著米兒說這話時,眼裏流露出的絕對是真情,而眼神裏又摻雜有幾分的傷感和無奈,讓米兒看了心疼,話總是在關鍵時刻有了停頓。
他單名一個武字,讓人聯想到好些從古到今帶”武“字的漢子。但武一點不武,白皙文靜的臉上架一付黑色鏡框的眼鏡,斯文得與一切有關犯法或出軌的事均不沾邊。
米兒那麼愛他,她當然會守著這份愛情到地老天荒。那句婚姻的承諾,那本法定的證書,她也不是很看重的,何苦難為他呢?
武沒有房子,卻有部小車。武對她解釋是單位給配備的。米兒不知道武做什麼工作,任什麼職位,工作單位具體在什麼地方?但米兒覺得武一定不是個普通的職員,單位但凡配備有車的,多半是部、局級幹部。這麼年輕的武就有如此大好的前程,她還有什麼可抱怨的?
米兒安靜地呆在這個似乎與世隔絕的農家小院。白天去田坎小溪邊轉轉,倦了看看電視,打發著很有些難捱的時光。黃昏時,守候武的歸來是她一天中最快活的時刻,就為這一快活,她無怨無悔地度著這在許多人看來不可思議的日子。
公路上有車駛來,在這寂靜的山野裏,濃濃的霧靄中,武的車輪磨擦著地麵,緩緩地拐進了支路。夜幕降臨了,米兒聽得出是武回來了,她忙忙地去打開院門,讓小車停進院壩裏。
車停穩後,武下得車來,兩手不空地拎著食物和一些日常用品。米兒說,她可以自己去購買這些東西。武體貼她,說,這兒離鎮上不近,搭車又不方便。所以,家裏缺了什麼,多是武利用下班時間從街上捎回來。米兒一想到,武為了這個家,一個大男人,開著小車,停在路邊,去集上與販子打交道,婆婆媽媽地拎著大包小包,心裏就替武委屈著。米兒不止一次地對武說,等武將來掙了大錢,買了房子,住在交通便利的地方,她才不會讓武做這些婆婆媽媽的頊事呢!她還說,她會好好地侍候他,讓他在工作一天後,閑閑地憩息著,享受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溫馨。
三年了,武一直與米兒在一起,除了白天上班,傍晚總是按時回家,少與外界有什麼往來或應酬。這種守家的男人現在已不大多見了。不過武的工作性質又與一般人不同。他的上司總是安排他在周末出差,越是節假日,出差的日子就越長。待全國人民度完五、或七日的超長假期時,武才會結束工作回得家來。武每次離家出差,都會在他出差的那些城市裏為米兒帶回各種禮物;每次回家都會與米兒久久地糾纏在愛的氛圍裏,令米兒沉浸在心滿意足的撫慰中;忘掉節假日那段長長期間,獨守空房,寂寞冷清,難耐思念他的那份委屈。
米兒很單純,武一直以來的某些殊於常人的舉止,在她眼裏並無不妥。武怎麼解釋,她就怎麼聽。有哲人說:愛情會使人變得又聾又瞎。這話用在米兒的身上,真是再貼切不過了。
武今天回得家來,神色很是疲憊,下車後跨進屋,兩手空空,不似往日這般大包小包地拎著。米兒趕緊去倒了水讓武洗漱,又返身進了廚房去端出捂在鍋裏熱氣騰騰的飯菜。武有些懶散地斜靠在沙發上,阻止著米兒的忙碌,說:“別張羅了,我已在外麵吃過晚飯了。”
米兒很驚訝,武一向不在外麵用餐的,下班就直接回家;如果偶有應酬,一定會打了電話告之米兒,讓米兒不要等他。米兒有些好奇地問了問,不是很認真的口吻:“與誰在一起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