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回到公寓的時候差不多是接近下午的時候,陳宜沒有隨我們回去,爾後,我衝了一杯速溶的拿鐵遞給了宋嘉奇。整個杯子滿溢著濃鬱的咖啡香。我喜歡這樣的生活,有些安穩,有些許小感動,其實在陌生的環境裏,能夠找到感情也算是奢侈的事情,但是,我真的開始慢慢體會得到若默曾經跟我描述的生活。
太多的感情,有些許的小細節,都會充斥著感動,在眾多的感動裏,能夠維持一段感情也許不太容易,就如我不曉得我們能夠在一起多久一樣。
“嘉奇。你打算什麼時候把設計圖給她?”
“過一陣子吧。現在我還不知道到底要怎麼修改。”他的樣子一臉茫然,我怕打擾到他,便不再追問下去。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子,你不需要去問太多的為什麼。隻是作為一個聆聽者便足夠。
是不是很多事情都需要靠自己才能翱翔。就如孤單的大雁,飛向南方那樣的勇氣。
“微。我想跟你說一些事。”宋嘉奇突然挑著眉毛微笑著說。樣子有點憨憨的,仿若就像是一個撒嬌的孩子。
“哦。你說。我聽就好。”我捧著拿鐵,掌心中突然變得溫暖,我不曉得是他在旁邊的緣故還是拿鐵傳遞在掌心的緣故。我突然覺得很溫暖。仿若是找到了什麼可以驅逐寒冷的秘方一樣。
“北海曾經是我的家鄉,隻是我很小的時候便離開了。爾後便一直都在流蕩。其實我走過的地方很多,大抵是歸鄉的根源深,便隻得再次回來這裏。其實,我不是很想回來這裏,這裏,有太多傷痛。”
“傷痛都會過去的。不是麼。”我喝了一小口拿鐵,微笑的說。
“不是。從來都不曾過去。母親在我二十歲的時候死去。她的死去非常離奇。整個鎮上的人都在她死後議論著,聽姨媽說,她死去的時候宛如妖嬈的罌粟花。那年冬天的夜裏割腕自殺,我還記得那個時候是平安夜,整個房間都彌漫著血腥的味道。我還聽說,死去的時候有畫上了深藍的眼影,塗上了朱紅色的唇膏。直到後來,警察把她的死定為自殺,無須排除。隨後,我開始知道,她對整個婚姻都已經失望絕頂。我一直都覺得我的母親是一個成功的女人。但是這個女人的背後有著不可觸摸的冰冷,我沒有辦法想像得出,她能撫養我到這樣。隻是,很多時候我都會緬懷她。雖然她的婚姻並不成功。隻是成功與否,都不是衡量一個人的標準。但是至少她是愛我的。這點我無從否認。”
“嘉奇。其實我從來不曾跟別人說起,我的家事,隻是既然你都開始說了,我便告訴你吧。我曾經覺得,所有的故事都會被歲月洗刷幹淨,然後逐漸淡忘很多,人生本來就是一個輪回,周遭的一切都可以讓你得到曆練或者成長。我的父母早就離開我。嘿嘿,我突然覺得,我們是多麼的相似。我的母親是一位設計師,但是,她有嚴重的抑鬱症。我不曉得她到底除了靠藥物維持她的生命以外,還有什麼可以抵抗那些痛苦在她的身體纏繞的疼痛。但是她始終是去了,這也就罷了。所謂的緬懷隻能埋藏在心裏。”
我們都是各自生命中翱翔的大雁,熬過困難,所有的蔚藍都會有天看得見。
是不是故事會有天產生溫薰的陽光,纏繞過心髒那冰冷的溫度。
我放下手裏的那一杯拿鐵,看了看牆上的鍾,整整四個多小時過去,指針指到六點,正當當當地響著。
“嘉奇,我先去做飯了。”我正準備往廚房裏走去,宋嘉奇拉著我的手,說,“先不要做飯,陪我安靜坐坐。好不好?”
“好。”我毫不猶豫答應他。許後,我忍不住擁抱他,依偎在他的懷裏,這種溫暖,興許是彼此之間都一直渴求的。隻是傳遞的方式不一樣,或者是,我們索取溫暖的途經不一樣。其實聽別人說過,擁抱可以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但是我依然覺得我與宋嘉奇的距離從來都不曾靠近過。即便是我們如此相愛。
爾後,我們都沉默,隻是不曉得我們要怎麼樣才能安撫彼此那一顆傷痕累累的心髒。那些在心髒表麵劃過的痕跡,不曾是那麼輕易地愈合所有的瘢痕。
6
第二天早上,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一切都宛如新生的溫暖。我打開窗戶,感受到溫暖的陽光。窗台的小雛菊綻放著新一天的笑靨。我早早地起來做早飯,便接到了陳宜的電話。
“若微。早。我是陳宜。那個,阿奇起來了麼?”
“哦,你找嘉奇。你等等,我去喊他起來。”
我躡手躡腳地走過他的身邊,小心翼翼地拿開蓋在他身上的被子,他終於睡眼朦朧地醒過來,說:“怎麼了。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