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零落成泥(4)(1 / 3)

真的是太讓我驚喜了,由於工作需要,我和你麵對麵地坐在了一起。好像上天有意安排似的,我心裏一直在“琢磨”著一個緣字。

我們車間的管理中主管是最凶的,而且極喜歡用不堪入耳的話罵人,真虧他還戴著一副知識分子的眼鏡。我們說話總是很小聲,而且都是背著主管,好像是在搞地下工作。

我們每天上班都會講好多的話。我們談生活,談工作,甚至於談到了愛情。我才知道坐在拉的另一麵常找你說話的“強”是湖南的。他一直在追在你。他約過你好幾次去散步,你答應了一次,卻找了一位嫂子陪你;他還約過你好幾次去看投影,你也答應了一次,卻沒有去,害他苦苦等了兩個小時。他因此寫了封很長的帶著怨恨的信,說你不講信用,“言而無信,不知其可”,發誓再也不和你說話了。但信雖然給了你,你也看了,他卻好像忘了似的照常和你說話。

我總覺得你不該用那種帶著微笑的表情,毫無愧疚的講這些。既然不去,就不該答應人家。我不知道你怎麼會這樣,你卻笑得那麼甜,說:“這是在放鴿子”。我不知你所謂的“放鴿子”是什麼意思,我總覺得你把強當著一隻猴子在耍。

你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你於是問我對你有什麼看法。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隻好說明天告訴你。你卻偏要我講,說我不講你會睡不著覺。我不相信我對你的評價會有那麼重要,所以一直到下班都沒有對你說。你有些生氣並要我明天上班時一定對你說真話。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有些睡不著,我覺得你對強的作法有些不對,你不該戲弄一顆真誠的心,但更多的卻是你的笑容一直在我腦海裏縈繞。我明天對你說些什麼呢?

我是一個文學愛好者,特別喜歡詩歌。自己偶爾也寫點。我忽然心情特別激動,我要為你寫一首詩,我要讚美你,我要暗示我愛你。

宿舍裏早安靜了,大家都因為疲倦而入眠了,我卻特別興奮。我情不自禁地寫著,寫了又改改了又寫,一直到我認為好優美好感人為止。我得承認這是我作詩以來作得最好的一首。我都不知道怎麼會忘了你的對強的壞,竟然把你寫得那麼好。

第二天早上,我一到車間就特別激動。你不住地問我對我是怎麼個看法,我說我為你寫了一首詩,它能說明一切。你似乎有些不信,堅決要看看。

強就坐在我們旁邊,這段時間我和他成了朋友。我怎麼可以讓他知道我喜歡你呢?我怎麼能當著他給他的心上人獻情詩呢?

我於是悄悄地告訴你我怕別人看見,你說從桌下拿過來,不會有知道的。我說不行,萬一被人知道了,我……哦,我有辦法了。你要答應我下班後一個人看,看了就撕掉。你點點頭。

我便把我的詩夾在電話本裏正大光明地遞給了你。你把詩快速地收了起來,便裝著看電話本上的“十二生肖”。沒人發現,我覺得很滿意。隻是我這首詩又是用的那種“薰衣草戀人”的信箋紙眷寫的,你下班後看了會有什麼想法呢?

下午上班時,我怕見你又想見你。見到你的時候,我的心情比早上還激動,還複雜。

你先對我說話了,還是那麼溫柔,那麼微笑著說,你的詩很好,我好像在哪本雜誌上見過。真是你寫的嗎?那最後兩句是什麼意思?

你不知我聽了你這話我是什麼感受,我的火熱的心給澆上了凍冰。我真的好傷心,而且有點氣憤。你不知道我是多麼的熱愛文學,熱愛文學的青年用魯迅的話說是神經過敏又自尊的。你可以不相信我任何的東西,卻不能懷疑我的人格,懷疑我對文學的真誠。即使我對你的感情不是真的,我的詩寫得誇張,但那句子卻不是抄襲的呀,你怎麼可以這樣看我呢?

所以你不論怎麼問我,我都沒有說那兩句暗示愛你的話的意思。我發誓一直不會對你說。

這一夜我失眠了,一顆受傷的心失眠了。

我的受傷的心很快就讓你的微笑給療好了。每天上班都感到快樂,也有些小小的悲傷。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才有的,我喜歡這樣的感覺。

我其實有些沾沾自喜起來,你不是說我寫的詩你像在哪個雜誌上看到過嗎?說明我的詩寫得不錯的,可以比得上雜誌上的鉛字文章。這無論如何都是讓我高興的事。於是我有一個念頭在心裏暗暗地生長——我要發表我的詩作。雖然我並沒有信心,但我卻有了投稿的勇氣。

可是我的字一直寫得很差,念書時語文老師常把我的作文拿在課堂上朗讀。讀完後總會對我的作文進行一些讚揚,接著便會批評我的書法,說我寫的字滿紙看來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亂在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