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重病初愈,你這做父親的怎麼說話的。”
洛傾雪嘴角帶著淺笑,心中卻一片冷然。
“老太太,姐姐是與姨丈玩笑的,您切莫當真了。姐姐,是不是?”宋芊芊親熱地拉著她的手,而後捂著唇輕輕咳嗽兩聲,一副虛弱狀;“實在讓姐姐笑話,妹妹昨夜受了寒……咳,咳咳……”
洛傾雪不著痕跡地將手解脫出來,“芊芊又忘了,你該喚我表姐的。”
“姐姐,我……”宋芊芊抿著唇,那巴掌大的小臉,削尖的下巴,雙瞳盛滿盈盈秋水,可憐兮兮的望著她,視線卻是落到了洛永煦身上。
“昨兒才答應的事,怎地今日就忘了?”洛傾雪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角,淡笑著,“看來芊芊當真是病得不輕,連腦子也糊塗了;你這如此這般,若讓那不知情的聽了,還以為父親多不重禮法,熱孝納妾,這可是對亡者大不敬,對皇家大不敬,你這是要陷父親於不義還是陷我鎮北侯府於不仁?”
馮素煙不著痕跡地抬頭打量著洛傾雪,她似乎真的是變了,瞧著洛永煦悄然疏遠的動作,她的心頓時沉了下去;不過片刻她又恢複慈善的臉,語氣虛弱,“傾雪言重了,你妹妹年紀尚小,不知事你……”
“嗯?”洛傾雪斜睨了她一眼,“若我沒記錯,她也不過比我小三個月吧。年紀小?不知事?我流雲律法量罪判刑可沒有因為年紀小就寬待的先例。”
宋芊芊麵色順便變得蒼白,諾大的眼眸中淚雨漣漣,“姐,表姐,都是我的錯,你別怪母親,我,我,嗚嗚……”
“你,逆女。就算你妹……你表妹不懂事,慢慢教就是了;說這麼重做什麼。”洛永煦本就對洛傾雪不滿,此刻就更不留情麵。
洛傾雪隻冷哼,“父親教訓得是,不過若論教養,宋家表妹還輪不到女兒來說教。”
她臻首微抬,倔強地與洛永煦對視著,一字一句,重重地咬著宋家兩個字。
洛永煦身子微怔,抿了抿唇,到底沒說出話來。
“咳,咳咳。”宋芊芊捂著唇咳嗽兩聲,“表姐說得是,是芊芊錯了,表姐你別生芊芊的氣好不好,嗚嗚,我知道錯了……”
孟氏淡淡地抬了抬眼皮,眼底掠過濃濃的不喜。
“芊—芊!”
自幼慣會察言觀色的馮素煙,敏銳地察覺到孟氏的不喜,立刻輕喝一聲,淡笑著上前拉著洛傾雪的手,“姐姐慣會教人,瞧把雪兒教得,真真是蕙質蘭心,知書達理。雪兒也真是的,今早怎麼想起過來了,大病初愈也不好好地在屋裏歇著;若再招寒生病,老太太該心疼了。”
這是在敲打她,還是提醒老太太她前幾日沒來請安的事情?
洛傾雪低著頭,薄唇微微抿著,帶著微微笑意,“姨母說得是,姨母和表妹即使病得這般嚴重也不忘來與祖母請安,當真是有心了。”
孟氏自然也想起到相國寺數日,這還是洛傾雪頭一次過來請安,本就不悅現在心中對她就更加不喜,她抬起頭正打算說點什麼,卻聽見洛傾雪再次道。
“傾雪前幾日在病中,又被夢魘著,病臥在床實在無法晨昏定省,也唯恐將我這身病氣帶給祖母,所以今晨身子大好了才過來;祖母知曉傾雪的孝心,定不會怪罪傾雪前兩日沒過來請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