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的那邊沉默了很久:“還是過來說吧。”
電話匆匆掛斷,我心裏更是充滿了焦急,連忙就要下床離開。
“我送你過去吧。”
有車,就是方便。搭著趙慧敏的車,不過二十分鍾我們就到了醫院,她陪著我匆匆去了我爹的病房。
“我爹呢?找到我爹了沒?”走在醫院的走廊上,我就看到那一群大叔們,一個個低著頭,耷拉著腦袋的,無精打采。
我又立即把目光落到了張澤劍身上,問他:“我爹呢?你這百十個人在這裏看著呢,怎麼連我爹這麼個大活人都看不住呢?”
張澤劍的臉色也略有尷尬,卻還是強撐著鎮定:“他要偷溜,我有什麼辦法?”
偷溜?我爹是自己走的,不是被人給綁架了?我心裏這才稍稍放心了一點,可想想,還是不對。
“那也不對啊!我爹的腿剛動完手術,還打了麻藥,他怎麼走的?我爹那麼大個活人呢,你們看不見他走了?”
“你爹他沒打麻藥,你爹他從來不肯打麻藥,打了麻藥他沒安全感。”張澤劍吸一口氣,也略有無奈:“而且他是從窗戶走的,扒著外麵的排水管道,牆上還有鞋印子呢,一隻腳的鞋印子,一直到一樓都隻有一隻。”
“他想走,誰也攔不住。”
我爹想走,誰也攔不住。
這話沒問題,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隻是我沒想到我爹竟然會想走。
我爹為什麼會走?我爹他去哪了?這是現在正纏繞著我的兩個問題。
我又看向張澤劍:“槍傷的事情,查出結果了沒有?”
“結果有了,不過完全查不出是誰。”張澤劍說起這個眉頭忽而緊皺起來:“是為了這個才自己走的嗎?這小禍害。”
然後,我們就都不說話了,整個病房都陷入到了沉默。
沒有去找我爹,也沒有提找我爹這事情。
因為我爹要走,誰也攔不住他。
我當時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麵對著這些事情,麵對著各種各樣的事情,我那些所謂的力量,半點都起不到用處,我半點作用沒有,半點力量沒有。
可就是這時候,我身邊的張澤劍又忽然說話了:“小子,你爹,他年紀大了。”
我轉頭看向他,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爹,他老了。”張澤劍換了句話,重複了剛才的意思。可這樣一說,我立即就懂了。
我爹老了,可我,卻還沒長大。
在外麵世界的狂風暴雨裏,我根本就沒有站直了的資本,可偏偏,我還不願彎曲地活著。
“去辦理個休學手續吧,現在學校的生活太安逸了,這麼安逸的地方,你一輩子也長不成禍害,等你長大了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