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壩年年都在修。隨著城市建設的發展,壩子也逐年增高、拓寬、加固、延長,成為市民安居樂業的一道屏障。
再見阿炳,是久雨後的一個傍晚了,在民生廣場。阿炳還賣風箏。他看著有些見老了,歲月在他眼角,平添了許多魚尾。而他的眼睛,這時卻完全睜開了。他絮絮叨叨,說,他是市委、市政府首批“光明工程”的受惠者,前不久,他的白內障得到了免費摘除。政府還特別邀請他,和許多市民一起,乘大巴觀光了新建的城市,快速環道……
令我驚訝的是,老了老了,阿炳竟還學會了吹笛子。他吹奏的曲子聽著還算悅耳。
常來廣場聽阿炳吹笛子的,還有一個人,他叫黃貴明,民生廣場的命名人。
前些時,為寫自治區黨報一篇特稿,我曾電話采訪黃貴明。這個南寧北大港的普通職工,說起征名中標,他的興奮幾近不能抑製。他是經過長時間醞釀,熬到最後一刻,才把他覺得最恰當的廣場名稱,寫在了一張紙上:民生、江濱、萬和、博愛、南國、永和。而與曆史的傳承最貼近,最關照市民感情的“民生”二字,一舉中標,成為新廣場的名稱。
說下麵這段話時,黃貴明有些靦腆。他說,譚記者,你,能——不——能,幫我找到那份登有征名中標情況的報紙,我很想,留作紀念。
就這樣,過去的民生碼頭,在政府的精心謀劃和市民的踴躍參與下,嬗變成了,現在的民生廣場。
南寧市“136工程”的重點工程、江北堤路園的重要部分一民生廣場竣工後,便是南寧的第一座外灘廣場了。它的麵積,約有9萬平方米大,分為灘塗公園、高架平台兩部分。灘塗公園最引人入勝的地方,是那道高8米、寬40米的人工瀑布,它簡直可以,跟真瀑布媲美。那座長40米、高6.3米的大型《戲水》浮雕,掩映在林木叢中,也是尋幽探密的人們,必定要看的景觀。而淩空搭建的高架平台,5000平方米的綠化麵積,匹配了900平方米的音樂噴泉、12根歡樂拄、還有慧眼、小品……夜幕降臨時,輪廓燈、照射燈、星光燈、和4個高30米的高杆燈,竟放異彩,把偌大—個廣場,裝點得,美輪美奐。
晚飯後,在民生廣場散步,我遇到了6歲半的李宗澤。宗澤坐在石凳上,不停地擦汗,他的風箏飛累了,就在他的腳邊,躺著休息。宗澤的爸爸生病了,長年住在醫院裏。所以,每天這個時候,舅舅便領著他,來放風箏。宗澤說,阿姨,我帶你去,看一個更大,更大的風箏。他飛跑著,把我拉到一個小品麵前:就是它。這個小品由三大片白色的張拉膜構成,真的很像,風箏的一隻尾巴,兩扇羽翅。注視它,我一陣陣的神思迷離。恍隱中,我似乎覺得,它離開了地麵,騰騰地向上飛躍,飛上九重天宇。
51歲的男子陳力行,著一件火紅的上衣,就那樣,帶著自信,站在小品的下麵,引吭高歌。陳力行是個體戶,已經有好些年了,每逢周二、四的晚8點,他都和一幫發燒友,準時來到廣場,且彈且唱,自娛娛人。
陳力行跟我說,平常人有平常人的愉悅方式,感謝政府為他們提供了這麼好的一塊地方。
華燈初上。天台的風,把我的思緒,攏了回來。
這時候,民生廣場上空,開始了下一幕的表演。風箏沒有了,而那些氣質嫻靜的紙鳶,也漸漸被一明一滅、色彩斑斕的紙鳶所替代。
聽說,那些紙鳶之所以光芒閃爍,是由於把手機電池裝了上去。我就想了,這是不是招惹上一些現代化的熱鬧了呢?這樣的熱鬧,跟倫敦特拉法爾加廣場、威尼斯聖馬克廣場鴿子成群,撲愣愣,與市民親密接觸的國際大都市中,返璞歸真的熱鬧大相徑庭。
這是兩種截然相反的熱鬧。
這兩種熱鬧相較,即便我更喜歡後者,但我還是認為,它們是可以並存的。因為,在我們的世界裏,共同生息著,不同膚色,不同喜好的,各種各樣的人,人們需要的慰籍,也會各各不同。
也隻有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真正明白,生活中,物質意義的家,我們已經擁有,而心的歸宿,要靠自己尋找。
隻要你誠心誠意,耐心去找,我相信,人人都能找到,心靈的家園。
偎著山的胸膛
紫鵑是我的發小。兩年前,她把工作丟了。工作沒有了,不幸卻又來敲門——唯一給她安慰的感情世界一夜坍塌而下,塌成了一片廢墟。這樣的打擊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紫鵑同樣不能承受。就因為這個,她從心情抑鬱開始,最終導致厭食,什麼都提不起她的胃口。又因為吃不下東西,人漸漸就瘦了。“人比黃花瘦”,讓我看了實在不忍。一天,我對紫鵑說:“紫鵑啊,趁著五月風光好,我們何不到山裏去散散心?”紫鵑有氣無力說:“你看我這模樣,是爬得動山的樣子嗎?還是你去吧,但不要白去,一定記得把山的精髓帶回來,給我療療傷。”
帶著紫鵑的托付,我向你撲去。
上山途中,聯想無數山的盟約海的誓言,以及紫鵑的不幸遭遇,我如此判斷:那些山盟海誓不過是幼童在灘塗嬉戲時,用沙粒堆起來的山的美麗景觀,一旦風雨來襲,山的美景就不存在了。正這麼胡亂想著,你就以一種磅礴的氣勢衝入我的視野,讓我不得不圓睜了一雙眼睛。應該有一萬年了,你一直在這裏,在這裏堅守,堅守你的諾言,你的信念,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你給或者生活艱辛、或者身心疲憊的人送去精神上的安慰,送去視覺上的滋養,用你的一身正氣,用你濃濃的綠,以及由這綠衍生出來的愛。你付出那樣多,所獲那樣少。這期間,難道你沒有變節的機會嗎?肯定有,可是你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