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孩子越來越忙。一種是孩子本身沒有目的性的忙。強加給他們的課堂之外的課目太多。成群結隊的家庭教師,張網以待,家長從背後一推,就把孩子網住了。孩子還不能負重的脊梁,背負著雙手提不動的書包,蒙著汗霧的近視鏡,根本看不清出路。這樣也好,知道無助,就把眼神裏的無助乞求,深藏起來,不給你看。他們一拱一拱地朝前走著,一拱,讓行人的心一哆嗦。他們的天真呢?他們的童趣呢?隻見到了他們一身掙不脫的枷鎖。孩子啊,如果我的淚線能穿在針上,我一定會縫合你那一隻斷了翅膀的風箏,然後帶上你咯咯笑著心靈,直飛入蔚藍色的天空。然則,我們還是回到現實吧!有一天,當這些幼年的老頭和我們這些老頭年齡的孩子坐在—起,該說些什麼?又該怎麼辦?
上述草議案,我曾經廣泛征求過農民的意見,他們說:不空洞,有生活,有實例,有數據,有顧慮,也不算貶低,可交與讀者會議。權作案尾。今夜無雪
北國的故鄉,整個冬季,無雪。無雪的冬季,就像年輕女人口裏私下悄悄說的“來了”一樣,讓不相幹的人,心裏也沒有著落。又像是一則沒有主題也沒有情節的故事,讀來懨懨的令人乏味。這是整整一個季節的遺缺呢。雖然我的拙筆是—個例外,但是雪,真的能成為一篇經典美文的原料和要素。
愛水者,水在春、在夏、在秋。溪潺潺,河彙洋,湖拍岸,海濤濤。江南水鄉十裏荷,北國三月萬畝波。秀水與濁浪,奔瀉著生命的激情與浪漫。
在冬季,水被冰封。這不當緊,雪是水的濃縮。雪是白色的海,雪是靜止的河。雪為寒梅催芽,雪是舞者白舞鞋,雪是詩人的素菚,雪是戀人的媒客。雪來為飲著助興,紫泥小火爐,能飲一杯無?
而最愛雪也最懂雪者,當數農人。踏雪捕銀狐,鏟雪網魚蝦,納雪蓋麥被,溶雪解牛渴。就是不算勤快的農人,也會在自家門前,給兒子堆上一個雪人。插一根辣椒,就有了—個紅紅的鼻子。一雙腳,就藏在白袍子下麵,你再多看兩眼,說不定他就走起來了。
盛一盞溫涼的詩歌,夜裏來問雪,問回一彎殘月。千裏麵對的,是地下人,天上月。而天上月殘,地下人來,盡是尋常風花雪月。而今夜無雪,固然有缺。但雪之所以是雪,是雪有原意而無原欲,固守著自己那一絲高尚的純潔。從不在意自己而被人格外在意,這是不是雪和某些事物之間的本質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