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思,佑想

作者:黃集偉

◎語文小測試,仿寫題為《小草》。原文:沒有大樹挺拔的軀幹,沒有鮮花馥鬱的芳香,山崖上的一抹淺綠,是你生命的絕響。佑想仿寫,題《水滴》:沒有大海洶湧的波濤,沒有小溪歡快的鳴響,無聲飛濺的一點深藍,是你生命的獨唱。佑想班同學仿寫,題《豬》:沒有豺狼一樣挺拔的軀幹,沒有人類狡猾的主張,屠宰場上的一點血紅,是你生命的絕唱。

◎還沒來暖氣,屋裏涼氣森森。我先上床,躺在被窩裏翻雜誌。佐思正好寫完作業,賴進媳婦被窩不走。轟好久,還賴:“別轟啊,我是暖床天使!”佐思說。“哪有滿臉青春痘的暖床天使啊?”我說。“就是,說你是暖床農民工還差不多!”佑想接下茬兒。

◎考語文,佐思回家報告說,仍是“給材料”作文,大意是如何麵對曲折人生努力拚搏……我問他的自擬標題,佐思說:8個字,笑走彎路,滿身花香……我說:頂。3小時後,佐思重提此事,突兀地問:你覺得我那標題是不是跟“麵朝大海春暖花開”有一拚?

◎佐思月考數學成績狂跌。報出分數後忽跟我閑扯。當打探到我高考數學成績後,大悅,說:跟您比,我現在每天都在締造傳奇啊!

◎暑假開始,佐思先軍訓,佑想獨自在家。問:想你哥嗎?答:不想。問:為什麼?答:雙胞胎好是好,可老在一起怪膩的,也讓我好好享受一下獨生子女的待遇……歐耶!

◎佐思那段時間每次洗澡必嚎《忐忑》,每到保潔時間,全家無處躲避,十分忐忑。佑想:“您今兒洗澡能不插電嗎?”佐思:“我忐忑時從來沒插電。”

◎佐思口頭禪:我錯了;佑想口頭禪:憑什麼?佐思佑想共同的口頭禪大都屬吃喝拉撒一類,且大都發生於他倆前後進家的前大半個小時——“我先拉屎我先說的!”“我先洗澡我先說的!”“我先玩電腦我先說的!”……這些常用句子中通常隻有那個“我”字被高度強調,被加粗,被放大。我開玩笑:你們倆說的那個“我”字是個獨生子女。

黃集偉,喜歡收集漢語新詞,每年出版一冊當年漢語新詞語的劄記。膝下有一對雙胞胎,男孩,起的名字非常絕,一個叫佐思,一個叫佑想。能成為雙胞胎的父親總是值得羨慕的。黃集偉忍不住把作為父親的驕傲寫進了文章中,佐思和佑想,應該是黃集偉這一生中,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兩個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