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畢業說再見……(1 / 3)

晉良哲伸過手來的一瞬間,蘇伊洲猛地將一直攥在手裏的手機狠狠地砸向他的臉,幾乎同一時間,門被大力推開,邵文宇一夥人呼啦啦衝進來。晉良哲捂著眼睛痛苦的蹲在地上,蘇伊洲和葉知秋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開。地上的嬰兒標本和散發著強烈氣味的液體直讓人作嘔,推開眾人跑到門口,倆人終於暢快淋漓地吐了起來。這個不眠之夜太變態太惡心了。

“蘇伊洲,你知道我現在最想說什麼嗎?”葉知秋麵部扭曲地幹嘔著。“不知道,是什麼?”蘇伊洲大口喘著氣,一陣咳嗽。“我這輩子就是嫁不出去孤獨終老也不會嫁給醫生的。太恐怖了。”“嗯,就是,你要是嫁給醫生的話,我就跟你絕交。還有,再別吃香腸了,真是太像了……”說著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嘔吐。

慕筱雨被邵文宇用外套裹著抱了出來,她的臉埋在散落的頭發裏,看不到表情,隻聽見“嚶嚶”的抽泣聲。邵文宇雖然表情複雜,但是語氣很誠懇:“蘇伊洲,葉知秋,這次是你們救了筱雨,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過幾天我再好好謝你們。”葉知秋嘀咕道:“你憑什麼代表她啊?你是她誰啊?”蘇伊洲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角,笑著擺手:“別客套了,咱們趕緊走吧,再在這多呆一秒種都是煎熬。”

幾個人先出來,邵文宇的一夥同學將一直蹲在地上的晉良哲拽著拖出來,強烈的手電光打在他的臉上,更顯蒼白。剛上大一,蘇伊洲就從校宣傳欄的光榮榜裏認識了他。陽光,帥氣,睿智,照片上的他就像一棵蔥蘢蓬勃的小白楊,多少女生崇拜的偶像啊,沒想到,為了荒唐的愛,他竟然會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蘇伊洲理智地製止了幾個憤怒的男生的拳頭,被他們推著踉蹌地走出醫學院廢棄的教學樓時,他眼神中那團化不去的哀傷讓蘇伊洲深深地震動。

愛一個人可以選擇同歸於盡,這是怎樣的瘋狂。蘇伊洲理解不了,心性涼薄的人怎麼可能體會到這些癡男怨女們的愛恨呢?這樣巨大的能量恰恰是自己沒有的,就像歐陽秋說的,你是一個失去愛的能力的人。蘇伊洲感到深深的難過。

學校後來給了晉良哲怎樣的處分,大家就都不得而知了。這樣一個模範生,又是導師最欣賞的可造之材,應該自有他的去處,大家自此誰也沒見過他。慕筱雨經過這次事件,倒是安分了不少,很多場合已經看不到她的身影了,隻是關於她的傳說長盛不衰,葉知秋調侃,傳奇就是這樣產生的。

很多家招聘單位都把招聘啟事貼到了宣傳欄上,蘇伊洲和葉知秋每天都要去瀏覽一遍,還不時地從網上搜羅了很多信息。大多數都不了了之,很多麵向文科生的崗位不是文員就是後勤,形勢一片黯淡。倆人正在宣傳欄前麵逡巡,正碰上姚思遠從路對麵走過來,蘇伊洲拉著葉知秋走過去,心想正好問問她的工作找得怎麼樣了。沒想,在路中央,姚思遠似乎才猛然發現了這倆人,片刻的驚訝以後,迅速和身邊的男生低語了幾句,那個男生有點猶豫地離開了。

葉知秋低聲道:“你猜她剛才說了什麼?”蘇伊洲笑:“難道是躲開咱倆?”“哼,我早就說姚思遠是個人精,你還不信。看見了吧,人家怕咱倆搶了她男朋友。”葉知秋早就對姚思遠很不屑,說起話來自然是不留情麵。蘇伊洲看了一眼漸漸走到路盡頭櫻花樹下的男生,笑道:“曾經滄海難為水。”

姚思遠跑過來,好似久別重逢的喜悅掛在臉上:“嗨,好久不見你們倆了,工作的事怎麼樣了?”“還沒頭緒呢,你呢?”蘇伊洲道。姚思遠的臉上浮現出掩飾不住的得色,含糊道:“嗨,每年畢業生這麼多,工作太難找了。”葉知秋快人快語:“姚思遠,剛才那位是誰啊?怎麼一看見我們倆就把人家攆走了啊?”姚思遠有點猶豫:“哦,他啊,我一個朋友,剛才正好有急事就先走了。”“哼,我看不像是普通朋友吧?難道是你男朋友?”葉知秋窮追不舍。“是啊,就是我男朋友,怎麼啦?”姚思遠仰起臉,一臉的大義凜然。

葉知秋好笑地望著她,奇怪於她忽然間表情的變化:“你急什麼啊?我又沒怎麼著你,好像我要搶你男朋友似的。”蘇伊洲擺擺手:“你們倆怎麼啦,一股子火藥味。”姚思遠一聽葉知秋的話,臉上有點掛不住了,急道:“葉知秋,你是什麼樣的人大家都知道,你還在意別人怎麼做嗎?”葉知秋的火呼地竄上來,當即就要發作,蘇伊洲使勁按住她的手,對姚思遠盈盈一笑:“姚思遠,有些東西是你的總歸就是你的,誰也搶不走,一旦被別人搶走了,那也怪自己留不住他,怪不得別人。你大可不必對我們這麼戒備,真沒這必要。”姚思遠的臉一下子紅了,反駁道:“蘇伊洲,你說誰?你在嘲笑我嗎?”蘇伊洲微微一笑:“我隻是就事論事,你也可以理解為我在說我自己。再見。”

從前還比較要好的一個朋友就這樣斷了交情,蘇伊洲有時候懷疑是不是自己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麼越來越理解不了周圍人的想法。葉知秋評論一個人經常是一針見血,每每都是以蘇伊洲不相信會這樣開頭,最後以欽佩不已結束。事實一次次地向她證明,時光這把殺豬刀到底屠殺了多少曾經美好的東西。

大四下學期一開始,蘇伊洲就和葉知秋一道開始到處搜羅招聘信息,自然碰了不少壁,也被人騙過報名費,最後還是總結了一套比較有用的經驗。盡可能的微笑,同時注意體態、禮儀。盡可能降低心理緊張程度。沒有必要就不要附加太多的肢體動作——那樣看起來比較慌亂。千萬不要不懂裝懂——這是麵試官最討厭的!可以技巧地避開自己的弱項,不可亂說,不要把自己和應聘職位相關的缺點倒出來。麵試時候要注意力集中——有些麵試官聲音很小或者現場環境不好,稍不留意會聽錯或者遺漏。忠誠度,不要讓人以為你是玩票的,也不要讓人懷疑你想以這裏為跳板。麵試前最好多收集公司的資料,對公司有個大概認識……

理論上倒是很成熟了,奈何人家就是看不上學中文的,有幾家比如保險公司啊康寶萊啊什麼的,沒有念過書的都能做,根本就不是倆人想要的工作。很失望,也很累。

麵試一天回到宿舍,樓下還是像往常一樣熙熙攘攘。三四輛名牌小轎車在女生宿舍樓下一字排開,幾個打扮妖豔的女孩翩然而至,上車後悄然離去。“怎麼現在做雞也要這麼高調?難道這個社會的容忍度已經如此之高了嗎?”葉知秋憤憤不平。蘇伊洲覺得很好笑:“這種事就是兩廂情願,姑娘們出賣青春,富人們花錢買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可是她們一天進賬幾千塊,咱們倒好,辛辛苦苦到處麵試找工作,還不知道將來到底做什麼。什麼世道啊。”葉知秋很沮喪。“她們哭的時候你沒看見,你笑的時候,隻有你自己知道,兩不相幹。”蘇伊洲拉著兀自糾結的葉知秋回了宿舍。

相對於蘇伊洲和葉知秋來說,歐陽秋就比較悠閑,她念的醫學院還有一年才畢業,再說,隻要她肯回到Z市,學醫的總會找到一份醫院的工作,甭管是醫務室還是進醫院

,總之也比中文係目標明確。回到宿舍,正好陶文雅和於小婉都在,陶文雅抱著本《教育心理學》念念有詞,於小婉的書桌前攤著本書,很厚,蘇伊洲看見封麵上寫著《申論》,人卻倚在陽台上打電話,有斷斷續續的說話傳進來,似乎在和誰爭執什麼問題。

看見倆人進來,陶文雅從書堆裏抬起頭來,衝倆人努努嘴,又指指一邊打電話的於小婉。“怎麼啦?和誰吵架呢?”蘇伊洲輕輕問道。“於小婉要跟徐嘉智分手,徐嘉智不同意,正吵著呢。”葉知秋大惑不解道:“不能啊,我昨天還看見倆人一塊在食堂吃飯呢,哎喲,那親密勁啊,哪裏像要分手的人呐?”

蘇伊洲望了陽台一眼,問道:“和找工作有關?”陶文雅佩服地點頭:“恭喜你答對了。聽小婉說她要考她們市的公務員,而徐嘉智要回甘肅老家找工作,他想帶小婉回家鄉,於小婉不答應,誰也不讓步,小婉就說長痛不如短痛,分了算了。”“看不出來啊,於小婉平時一副柔柔弱弱的小模樣,關鍵時刻竟然能夠深明大義?”葉知秋深感佩服,萬分景仰地衝於小婉做了個勝利的姿勢。

“一邊是理智,一邊是情感,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蘇伊周做了簡短的總結。

打完電話的於小婉顯得一臉的厭倦,坐在桌前順手翻了幾頁書,幹脆把書合上,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出神。“於小婉,分手順利嗎?”葉知秋打趣道。“葉知秋,你怎麼這麼沒心沒肺的?沒看見我正痛苦著嗎?”“通過你的表現,我得出的結論是徐嘉智比你更痛苦。你的心比較狠。”葉知秋毫不留情。於小婉從床上坐起來,很無辜地說:“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讓對方舒服,要是開始互相折磨了,那還有繼續在一起的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