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給自己的情書(1 / 3)

“你還記得讀小學初中的那個時候,每當這棵桃樹結果,還是很青澀的桃子的時候,就會有好多小孩來這裏搶著摘桃子,可是,那時候你似乎什麼都不喜歡參與,什麼時候都是勤奮的看著你的書,看來小時候的你就很與眾不同呀!”蘇安禾回憶著,她想逗古溪開心。

“可是上天為什麼對我還是那麼的不公平,勤奮拚搏了那麼久,大學都沒得上,隻能像現在一樣到處的幫人家打工,居無定所的。”古溪的情緒有點激動。

“對不起,古溪,你知道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那個意思。”

“我知道,安禾,我隻是想說一下我心中的想法而已,太久了,太壓抑了,我也想發泄一下。”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再去考個什麼證之類的,就是去上那些夜校或者參加自考之類的。”

“老了,什麼都想不起了,畢竟出來打工這麼多年了,要想重新拿起書本學習也是件很困難的事情,這樣也挺好的,平平淡淡的生活,不追求些什麼,你既然上了大學,就要好好珍惜著來之不易的機會,好好的念書。”

古溪把話說的很隨意,很多東西都變了,不再回來了。

“那以後你還會回來這裏嗎?!”這是蘇安禾最關心的問題。

“回還是要回的,畢竟這是生我養我的地方,也會有感情的,不過其實想想也沒什麼好留戀的,父母已經不在,妹妹又在外省讀書,沒什麼好牽掛的,回來也會覺得孤單冷清的,以後應該不經常回來的。”

蘇安禾看著古溪那悲傷的表情,心裏的話差點就脫口而出了:古溪,你還有我。

到了車站,去火車站的車還沒有來,兩個人就站在那裏等車。

古溪望了一下周圍,感歎著:“怎麼感覺才出去沒幾年,怎麼什麼都變了呢?!”

“社會在發展,什麼都是變得特別快。”

蘇安禾還記得古溪的那本書,古溪寫給她的字,那些青澀的感情。

“我想問你高考的那一年為什麼招呼都不跟我打一聲,就那樣走了?!”

“當是覺得心裏特難受,也不想讓父母擔心,一心想著離開這個地方,就是想走,所以……”

“你還記得你的一本書,現在還在我的書架裏的一本書。”

蘇安禾明顯的看到了他臉色裏有那麼一些炙熱的感情,一些難以言喻的猶豫和痛苦,可是他拚命的掩飾著。

“車來了,我先走了,好好讀書了。”

古溪很快的走了上車去,隨著汽車的漸漸遠行,蘇安禾什麼都看不到了。

你為什麼到現在還是什麼都不說?!為什麼什麼都不肯承認?!至少你應該說些什麼,讓我不會再對你有任何的牽掛。蘇安禾苦澀的笑了笑。

看到剛才古溪站的地方有一張紙,她撿起來,打開一看,頓時覺得天昏地暗。

因為上麵寫著:古溪,肝癌早期。

那一刻的蘇安禾,悲傷到了極點,她蹲了下去,用手捂住了嘴巴,她不知道她有沒有哭,她隻是用手一直捂著嘴巴,用力的捂著自己的嘴巴,那幾個字刺痛了她的眼睛,痛到她連眼淚都不會流了,她不管路人投來的的目光,她痛心到隻能自己咬住自己的嘴唇來釋放了。很久以後,蘇安禾才知道,一旦一個人悲傷到了極點是不會流眼淚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家的,渾渾噩噩。

過了好一段時間,她才想起她自己這個時候應該要做的事情:“媽媽,你知道古溪的電話號碼嗎?!”

“我怎麼會知道呢?!”

“那他妹妹的曉霞的呢?!”

“也不知道,你找他有什麼事嘛?!”

聽到這樣的回答,蘇安禾的心都涼透了,她該怎麼找古溪?!

胡佳欣發現了蘇安禾的不對勁,她整天走神,工作上也經常出錯,這在以前是從來不會有的,她可以在電腦麵前沉思一整天,不說話,也不愛笑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安禾,你最近是不是和嚴格吵架了,怎麼一整天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沒有,可能最近工作比較忙,比較累,又沒有休息好沒什麼精神。”蘇安禾掩飾著。

休假的時候,嚴格打來了電話,約她出來。那時候的蘇安禾正坐在公園裏的長凳莫名的發呆。

“你到底是怎麼了?!安禾。有什麼事說出來,不要讓我擔憂了,好不好?!”

嚴格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地歎了一下氣,他以前從來都不會歎氣的。

打電話給蘇安禾的時候,嚴格發現另一邊的人總是沉默很久才會說一句話,細膩如嚴格,他總是覺得蘇安禾有什麼心事。

“嚴格。”

蘇安禾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對上嚴格滿是關切的目光,她又低下了頭。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好不好?!”嚴格很有耐心的問道。

“我們分手吧!”

嚴格一直看著蘇安禾,似乎想把她看穿,他不相信這句話是從蘇安禾口中說出來的。

“安禾,你不要開玩笑了,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像個調皮的孩子。”

蘇安禾很想把這句話說得更堅定些,可是一開口,眼淚幾乎就要掉下來了。

她艱難地說道:“嚴格,我沒有開玩笑,我們分手吧!”

“安禾,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夠好?!”

“不是。”

“那是為什麼?!”

“嚴格,我求你了,不要問了,好不好?!沒有為什麼,我就是想分手。”

她的眼淚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還是一大顆一大顆的掉落下來。

嚴格開始慌了:“安禾,如果是我哪裏做的不夠好,你說出來,我改,可是你不能不明不白就說出這種話。”

嚴格用力的拉著蘇安禾的手,生怕一放手她就會不見。

“對不起,對不起,嚴格,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我求你, 不要問了,讓我走吧!”

她用力掙脫嚴格的手,想離弦的箭一樣飛快的跑了出去。

蘇安禾不敢回頭,她怕一回頭,看到身後的那個人,她再也沒有勇氣離開了,她怕自己會停留,會駐足。

蘇安禾花了那麼大的力氣才把那些話說出口,再也沒有力氣說第二次了,後麵的嚴格一直在大聲地喊著她,她聽得到,可是她隻能跑,一直跑,直到絕望的終點。

天空正下著霏霏細雨,即使如細針,但是在冬季,落在皮膚上也是一樣刺痛的。

蘇安禾那順著眼角流下來的溫熱的眼淚逐漸變成冰涼……

她沒有任何的時間去收拾自己的心情,她很擔心古溪的情況。

蘇安禾不知道他有沒有去醫院治療,她也不知道像他那種性格的人會不會就這樣的放棄自己,任由病情發展。

她想盡一切辦法去打聽古溪的下落,蘇安禾還記得他走的那一天跟她說過他在重慶工作,可是重慶這麼大,她該怎麼才能找得到他。

最後,她從讀初中的時候和古溪同在一個班的師姐那裏知道了他的地址。

第二天,蘇安禾馬上跟公司的領導請了假,收拾好簡單的行李就踏上了前往重慶的火車。

蘇安禾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這份勇氣,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去過那麼遠的地方,可是這次,她必須要去。

蘇安禾隻是覺得自己對不起嚴格,深深地傷透了他的心,她還愛著他,這世界上,除了她父母,就是嚴格對她最好了。

蘇安禾覺得現在的自己是模糊的,但是,也是決絕的。古溪前不久才承受了失去了父母的痛苦,現在還要承受病痛的折磨,他沒有任何的家人,隻有一個離他那麼遠的妹妹,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人比古溪更不幸的。

一想到這些,蘇安禾就覺得自己的心痛的撕心裂肺。

她隻是想快點找到古溪,勸他去醫院,陪他去醫院,她不會讓古溪放棄的。

電話一直的響個不停,是嚴格打來的,蘇安禾不敢接,她隻怕一接所有的堅決都會在那一刻軟化,她把自己的手機關機了。

嚴格,是我的錯,是我傷害了你,全部都是我的錯,但我也隻能說對不起了。

終於到了重慶,按照師姐給自己的地址找到了古溪上班的地方,可是古溪的同事告訴她古溪在前兩天就辭職走了。

“那你們知道他去哪了嗎?!”蘇安禾問古溪的同事。

“我們也不知道,他什麼都沒跟我們說,走的時候我們也不知道,之後好幾天看他都沒來上班,我們才從主管那裏知道他原來是不幹了。”

“那你們有聽他提起他生病的事?!”

“什麼病呀?!怎麼我們一點都不知道的?!”

古溪不想讓任何知道,他隻是想讓自己一個承受這所有。

蘇安禾孤單一人走在重慶的街頭,她對這裏是那麼的陌生,她沒有任何的能力猜測古溪何去何從。

她已經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但是,蘇安禾並不覺得餓,隻是覺得冷,透徹心扉的冷,她隻好更用力的抱緊自己,她知道自己的懷抱不夠溫暖,沒有足夠的力度去安慰她那顆受傷的心靈。可是,她太無助了,也隻能自己溫暖自己了。

蘇安禾想到了家鄉的那棵桃樹,那麼美的桃樹,在春雨綿綿的季節,大朵大朵桃花從樹上掉落下來,美得讓人窒息。

可是,這一切怎麼好像全部都在夢中一樣,那麼的遙不可及。

回到了學校,胡佳欣看到她露出驚喜的神情:“安禾,這幾天你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你找到好辛苦。”

蘇安禾累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知不知道?!嚴格出事了。”

蘇安禾心裏一沉:“他出什麼事了?!”

“聽說是上班的時候走神,把病人的病曆寫錯了,後麵的醫生跟著他開錯了方,拾錯了藥,幸好的是病人沒出什麼事,可是這件事被上級領導知道了,生了很大的氣,把嚴格從外科部調到了掛號處,隻是負責收費,你知道嚴格是那麼優秀的人,這樣太委屈他了,可憐的嚴格呀!你不去慰問一下嗎?!這兩天,他找你都快要找瘋了。”

蘇安禾跑到嚴格他們醫院的門口,可是不敢進去,她隻是想偷偷地看他一眼,看一眼就好,確定他現在到底是怎樣就好。

蘇安禾站在醫院門口的一個角落,等著嚴格的出現。

很晚了,嚴格都還沒有出來,終於看見了他。

距離那天說分手的日子到底是過去了多久?!蘇安禾都認不出嚴格了。

這是他嗎?!消瘦的臉龐,憔悴的神情,青色的胡子渣,淩亂的頭發,這是她愛的嚴格嗎?!那個意氣風發的嚴格跑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