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景幾乎讓空冥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他雙目死死地盯著蘇亦眉的麵容看,腦海中一片空白,一時間竟沒有生出任何的反應,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而若是此時有人能夠看見他的話,定然會被空冥的表情嚇一跳。
他的雙眼之中竟漸漸充斥了紅色的血絲,乍一看十分駭人。
蘇亦眉和顧維,成親了?
空冥腦海中出現了這樣的念頭,他幾乎不敢置信,也不想相信,但眼前的場景真實而又分明地向他呈現了這一事實。
他們確確實實,站在這裏,身穿大紅色的喜服,而證婚人正是他空冥的父親。
空冥一時還沒有想到為什麼他的父親會站在這裏,而為什麼顧維和蘇亦眉的喜宴,會選在他的家中舉辦,他的腦海中此時隻有一片混亂,萬般想法呼嘯而過,幾乎刹那之間就要生出心魔來。
蘇亦眉,蘇亦眉…他在心中念著這個名字,竟不知道是以什麼樣的感情,苦澀溢滿了心間。
空冥自然是不想繼續看下去的,他們兩個的婚禮,他又怎麼能夠無動於衷?
他最想做的就是立刻衝上前去,將兩人拆散開來。
他想要將麵前這一切全部破壞殆盡,那些張燈結彩的場景,那些賓客臉上的喜笑顏顏,那些不間斷的恭維話,還有那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掌。
可他終究還是沒有動。
他是以什麼立場去破壞的呢?新人相互傾慕,再惹人欽羨不過,他又算是什麼?一個失敗者嗎,既然已經是失敗者,不如躲得遠遠的,何必上來自取其辱呢。
而何況,他也沒有辦法去破壞這一切。
沒有人看得到他,那些賓客看不到,他的父親看不到,顧維看不到,蘇亦眉更看不到,他即使大喊大叫,大聲怒罵吵鬧,能聽得見的也隻有他自己,就像是個自己表演的小醜罷了,其他人視而不見,雖說是因為看不見,但在此刻的空冥看來,未嚐不是一種嘲諷。
嘲諷他無能為力,自己心愛的女子對別人萬般傾慕,可他隻能在一旁觀看,連做個陪客都不行。
這無異於最大的打擊。
而空冥在這種時候,已經顧不得這究竟是什麼地方,他又是怎麼來到這裏了,他的心神已經被麵前的場景完全吸引過去,壓製住內心的暴虐想法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心神,再也無力去思考其他。
空冥深吸了一口氣,勉強讓自己繼續觀看下去,看著之後還會發生一些什麼。
他此刻倒是非常冷靜。
但那不是基於理智的冷靜,而更像是種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其下壓抑著驚心的風浪。
這反倒比單純的憤怒更加可怕,憤怒雖然會讓人失去一時的理智,但一旦平息之後,當事人往往也會反省自身,不會釀成大錯,尤其是在這種無法造成有效行動的情境之下,但一旦陷入空冥此時的狀態,傷害的不是他人,而是他自己,可謂是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複。
而此時沒有人能夠來幫助他,之後的情景隻會讓他心中的心魔滋生更甚。
但也沒有退路,空冥甚至無法離開此地,他心中有種預感,既然他已經來到了這裏,那麼不將這些看完,他是沒法離開的。
隻能繼續看了。
而那蘇亦眉與顧維兩人相視一笑之後,齊齊往前幾步,來到這廳堂之中。
之後自然是相應的禮節。
空冥原以為自己經過了之前的打擊,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承受準備,但沒想到兩人在相對而拜的時候,他還是禁不住捏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肉裏,放開的時候從掌心滲出些許血跡來,雖然不深,但能夠不知不覺中將自己傷到,可見他心中情感波動有多麼劇烈。
空冥有種預感,這些雖然已經令他心智大受震蕩,但都並不是真正的重頭戲,之後發生的事情也許才是這地方真正想要讓他看見的。
就見識見識之後還會發生些什麼吧。空冥凝神看過去,視線跟著兩人一齊進了那廳堂之中,而因為其他人都看不見他,他也沒有絲毫顧忌,跟著也走了進去。
廳堂之中沒有其他賓客,賓客們都在外邊等著,接下來不知道應該是什麼環節,空冥心中有些疑惑,成親就到這邊就沒有賓客的參與了嗎?這似乎與他印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樣。
此時一共隻有三人在廳堂內,分別是蘇亦眉、顧維還有空冥的父親。
而空冥,此時因為他人都看不見他的緣故,也暫時不算在其中,他是個全然的旁觀者,做任何的舉動都影響不到事情的發展,因此他在或不在,對此也毫無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