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殘陽如血,落日的餘暉將西方天邊染得金燦燦、紅彤彤的,如夢如幻。
落日的餘溫已經很稀薄,餘暉如同一個遲暮的老人,風燭殘年,顫顫巍巍,將人間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唐安居仰首麵無表情地看著天,雙手看似悠閑地背在身後,腳下是鵝卵石漫然鋪就的曲折幽徑,她不看路,腳步卻從未踏出鵝卵石小路一分一毫,精準得仿佛尺量過似的。
唐樂天不遠不近地跟在她的身後,一雙若有所思的眸子,從始至終未曾離開過唐安居的背影。
唐安居走的不是回房間的路,事實上,就連唐安居自己,恐怕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在想什麼,想去哪裏,她隻是憑著感覺,徑直向前,一點也不拐彎,仿佛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所走的路將會通向哪裏。
忽然,她在一個分岔路口停了下來,終於疲倦了似的,轉過身來,一臉無辜地盯著距她不足五步的唐樂天。
“你不是有話跟我說嗎?跟著我走了那麼久,怎麼都不知道把握機會呢?”唐安居攤了攤手,恨鐵不成鋼地道。
“你不覺得,今天的事,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嗎?”唐樂天挑了挑眉,看著她道。
“什麼解釋?”唐安居的表情隻有那麼茫然了,比之最單純無辜的小白兔也隻強不差。
似乎早料到唐安居不會痛痛快快地承認,唐樂天既不惱怒,也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麵色平靜,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行至唐安居身邊,仗著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一抬下巴,淡淡地道:“這事沒完,我們過去說。”
唐安居順著他下巴所指的方向看去,見是一個臨水的八角亭,眼角抽了抽,不由自主地離他遠了些,目光警惕地盯著他,心想這是要促膝長談的節奏啊!
唐安居第一反應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趕緊溜。
然而……
理想很豐滿,但現實是骨感的。
唐樂天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圖似的,也不動,就那麼似笑非笑地盯著正自以為不動聲色地後退的唐安居,輕飄飄地說出五個字,道:“輕功,學會了?”
唐安居瞬間僵硬,小臉一垮,垂頭喪氣地朝著那八角亭走去,腳步簡直比灌了鉛還要沉重。
不會輕功,這是唐安居的硬傷,尤其是在唐樂天麵前。因為,她作為殺手,從一開始,學的就是殺人之術,但唐樂天是她的親人,親人之間平常的切磋,是不必以命相搏的,這就令唐安居的很多手段都無法隨心所欲地使出來。
在現代,輕功是一門失傳已久的功夫,身懷內力者更是鳳毛麟角,至少,在前世唐安居十餘年的殺手生涯中,從未遇到過這一類人。
隻能說是生不逢時。
在會輕功甚至是精通的唐樂天麵前,唐安居想偷溜,隻能說想錯了她的心哪!人唐樂天抓她回來簡直跟玩似的。
憋著一肚子火,唐安居怒氣衝衝地走到八角亭裏,扭過頭來,眼神狠狠剜了神色悠然步履緩緩的唐樂天一眼,而後一甩衣袖,倚著八角亭的欄杆,重重地哼了一聲,生怕他聽不見,或者不知道她很生氣似的,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