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居覺得自己的世界觀被顛覆了。
原來,禦膳房的廚子,是這麼好請的麼?
暈暈乎乎地看了一臉理所應當的唐樂天一眼,唐安居不由更暈了,站起身來時,醉酒似的晃了兩晃,在唐樂天擔憂的目光中擺了擺手,撐著欄杆,閉著眼睛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嘟囔著:“我真是睡糊塗了,我一定還在做夢,我一定還在做夢……”
唐樂天何等功力,兩人離得又這樣近,自然將她的話聽了個全頭全尾,半天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因為他對自己家有禦廚這件事實在是習慣到麻木了,因此見唐安居一副沒睡醒的模樣,以為她身體不舒服,便生了幾分擔憂。
腳步虛浮地走了幾步,唐安居在一根碗口粗的柱子旁邊停了下來,兩隻手一點也不含糊地抱著柱子,一下又一下地拿腦袋撞著柱子,當然,沒有用力。
“你沒事吧?”唐樂天走到唐安居身邊,俯下身子,擔憂地看著她,他覺得,自家妹妹的行為可能,大概,有點,失常?
但究竟是什麼時候受到了刺激呢?
唐樂天百思不得其解。
這廂,唐安居的腦袋也不是鐵疙瘩,碰了一會柱子之後,感覺到輕微的一絲絲疼痛,茫然地停了下來,摸了摸額頭上自己看不見的那一片泛紅的皮膚,跟沒事人似的轉頭就走了。
唐樂天當然不能讓她就這麼走,閃身攔住她的去路,眸光沉沉地盯著她道:“等等,你剛才究竟怎麼了?”
他方才才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莫非是它出了意外?
唐安居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剛才犯蠢的事,滿不在乎地揮揮手道:“沒事,我練鐵頭功呢。”
唐樂天看她的神色不像是在說謊,而且,若真的有事,以唐安居的性格,也沒必要遮遮掩掩,雖然如此,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多問了一句:“你確定,真的沒事?”
唐安居篤定地點點頭,睜著一雙散發著真誠之光的大眼睛,雙手交握,抵著下巴,眨巴眨巴眼睛,表情純真,語氣是連她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嬌氣:“真噠!”
唐樂天麵無表情地看著唐安居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即便聽見異於平常的聲音,竟也無動於衷,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半晌,忽地毫無預兆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拖著她扭頭就走。
那方向,赫然正是他們方才出來的杜大夫的逢春居。
唐安居一開始還沒看出來,也不在意,任由他拖著自己走,時不時出其不意地掙紮一下,企圖掙脫唐樂天的桎梏,卻回回都以失敗告終。然而唐安居此時便充分發揮了她百折不撓的抗爭精神,屢敗屢戰,愈挫愈勇……
雖然,直到最後,她也沒成功一次……
這要是敵人,她幹淨利落地就給斷了腕,哪有如今這麼多麻煩?
唐安居頗有些遺憾地看著自己細白手腕上的爪子,很是有些惋惜,至於她的表情是在遺憾唐樂天不是敵人,還是惋惜不能一刀斷腕,這就無從得知了。
不知是不是風平浪靜的日子過久了,唐安居竟然有些懷念前世風裏來雨裏去,每天都充滿激情的日子了。
呸呸呸!想什麼呢?!那種危機四伏的日子有什麼好的?!察覺到自己方才想了些什麼,唐安居抿緊嘴唇,狠狠地甩了甩腦袋,似乎要把剛才一閃而過的危險想法甩到千裏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