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細回憶李婭對她所述的細節,尤其是那天在士林大會堂,李婭對她說:“根據我們得到的資料,沈綸從來沒有主動接近過別人,他卻主動接近了你,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至少能夠證明,你有機會靠近他,甚至可能獲得最新的消息。那回我們幫蔣楠查徐英的銀行資料,當時就跟他說過,想知道徐英是否出事,最快捷的方法也許是借住於你,但蔣拿拒絕了。”
姚岸滑動鼠標,不知不覺便有了笑意,她再次搜索“秦來”,寥寥幾條新聞,都是關於當年的販毒案,姚岸忍不住搜索了另外一個名字,摁下鼠標的時候,耳邊似乎還有李婭的聲音:“蔣楠熬了這麼多年,隱姓埋名,就為了搗破這個害得他家破人亡的販毒集團而已。”
這一次搜索,新聞無數,百度百科裏有他的生平,最新的新聞是他被開除黨籍和公職,以及中央對他的各項查處,和他入獄病亡的各種消息。而他為民所做的善事,卻要翻過幾頁以後才有。
姚岸忍不住鼻頭發酸,扔掉鼠標的那一刻,她突然一陣頭暈,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突襲而至。
許周為玩了會兒遊戲機,便跑去飯桌清空剩菜,飽腹後他又無所事事,左右轉了兩圈,突然聽到樓上傳來兩聲低喊,他愣了愣,再細聽時便是一聲高喚:“許周為!”
許周為一怔,立刻疾跑上樓,大力推開房門,正見姚岸抱膝低泣:“我難受,我難受……”
許周為雖然四處購買美沙酮,卻隻當蔣拿防患於未然,始終不敢相信姚岸已染癮,此刻見她哭泣低語,飽受折磨,他呆滯片刻,忙不迭的拿起床頭櫃上的瓶子,手上微微發顫,“你喝這個!”
姚岸拚命搖頭:“不,我難受!”
許周為以為姚岸嫌惡心,他忙倒出一小杯,著急哄勸,姚岸卻執拗著不願喝,許周為隻好急急的打電話通知蔣拿。
蔣拿撂下公事匆匆趕回,拿開美沙酮抱住連連發抖的姚岸:“我們不喝,你堅持住!”
許周為急道:“讓她喝一杯就沒事兒了!”
“讓她忍一忍。”蔣拿揮了揮手,讓許周為先離開,許周為杵在原地,恨不得將美沙酮直接灌進姚岸嘴裏,半響蔣拿瞪來一眼,他隻好不甘不願的離去。
蔣拿抱著姚岸連哄不斷,姚岸直嚷嚷難受,眼前朦朦朧朧,模糊一片,她再一次涕淚直流。
不知過了多久,她仿佛沒了呼吸,昏昏沉沉的安靜了下來,卻已然精疲力盡。
蔣拿將她牢牢抱在懷裏,撫著她的背低語:“寶貝兒,沒事了。”他聲音沙啞,好似耗盡氣力的人是他。
姚岸悠悠轉醒,天已落幕,骨頭裏仍火燒火燎得有些難受。
蔣拿一聲不吭,將她帶進浴室泡澡,兩人窩在浴缸裏,隻專心清洗,姚岸淚水漣漣,卻並不發出聲響,蔣拿隻當不知,替她搓背洗發,衝洗幹淨後擦幹身子,又將她抱回了床上。
休息片刻,蔣拿又去熬粥,吹涼後喂她入口,姚岸食不知味,吞進幾口連連嘔吐,麵色蒼白。
如此度過一夜,又縫周末,姚岸不敢在此時回家,隻好打電話撒謊,姚母說道:“你怎麼突然就出差了,也不早點兒說,我給你買了一大堆你愛吃的菜呢!”
姚岸忍住眼淚,若無其事的笑答幾句,掛斷電話後她悶進被子裏,難受哭泣。
蔣拿蹲在門口抽煙,擔心姚岸被煙味熏到,他又碾熄煙蒂,跑去衛生間洗手漱口,才重新抱住姚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