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世道啊，小朋友坑人可賊了。“好，我想問你，星空和東江兩派是怎麼回事？”歐小凡迅速地找回節奏，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星空和東江是東區的兩個，星空的老大叫吳空，東江的老大叫劉江。兩個幫派就以走鬼一條街為界線，平時靠收保護費過日子，各自經營著一些娛樂場所，開發廊，開賭場，還有毒品生意也會涉及一點K粉、搖/頭/丸之類低級的。我知道的就這些。你還有一個問題。”灰毛眨巴著眼睛，鬼精靈得很。歐小凡心中漸漸有數，“他們會怎麼收保護費？”“按照收入多少來收的，那走鬼小攤販，我們東江幫筆隻收每人每月十塊錢，星空幫狠一點，每月十五塊錢，而那些大小公司是每個月五百到上萬，要看公司規模大小來定。”灰毛像真的包打聽一樣，有什麼就說什麼，滿足歐小凡的求知欲望。歐小凡將一百塊錢遞給灰毛，“好了，這錢你收好，謝謝你。”灰毛不收，“我也是做生意的，你第一次和我合作，我也不能夠坑你，第一個問題不算，你還可以再問一個問題。”灰毛那麼實誠，這讓歐小凡微微一笑，“行了，我已經知道了大概的情況就好，其餘的就不用再問了。”“不行，你一定要問，不然我會被師父罵的。”灰毛急了，眼睛盯著那一張紅太陽，真心想擁有它，但因為他心裏也是有底線的，底線不能夠突破啊。歐小凡看他這麼認真，倒也是吃了一驚，這年頭，這樣的小朋友可少見了啊。於是歐小凡問出最後一個問題：“能不能說說你師父的情況？”“我師父？”灰毛呆住了，他沒有想到歐小凡會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如果涉及到你不想說的那也無所謂啦。”歐小凡知道每個人都有權利隱藏自己的秘密，他不想強人所難。“哈哈，你太小看我了，我馬上對你說我師父的情況。”灰毛的狀態恢複得很快。歐小凡耐心地等待，眼睛盯著灰毛，準備好好傾聽他的故事。“我師父本來是一個炒股專家，但有一年股災，讓他上千萬的身家一夜蒸發了，所以他跳樓了……”灰毛繪聲繪色地講起故事，同時也在觀察歐小凡的反應。歐小凡很淡定地問：“然後呢？”眉頭都沒有動一下。灰毛於是接著說：“那個時候我師父很幸運，摔下來剛好掉進一輛載滿稻草的貨車上麵，你一定覺得他很幸運，確實，那是相當幸福，本來必死無疑的，可惜他沒有掉進稻草裏，頭還是砸到了車頭頂部，砸得腦出/血，血塊影響了視覺神經組織，於是我師父光榮地成為了瞎子聯盟的一員。”“我師父很厲害的，他本來是求死的，但機緣巧合，他隻是成了瞎子，所以他後來再也不信別人，隻信命，他說是命運推他進入到股市當中，從一個無名之輩成為千萬俱樂部的一員，也是命運讓他經曆了股災的殘酷，使得他從千萬身家變得一無所有。而他也想棄掉生命，卻也是命運讓他生存下來，隻是剝奪了光明，讓他再也看不清世界。不過他信命之後呢，也沒有看不開，他說當上天為他關上眼睛這兩扇看世界的門戶之後，卻為他打開了心門，讓他更加牛逼。”“真是傳奇人物啊。”歐小凡不由得讚歎道。從灰毛的聲音裏，歐小凡可是覺得他的師父很牛逼了，因為誰經曆過那樣的事情，不死也得瘋才對，然而成了瞎子的那個人，到後來竟然可以坦然地麵對命運，這很不錯啊。“那是當然的，我師父說，他這一輩子最佩服的就是股王歐波，可惜股王歐波到後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他也成瞎子了，都不好意思去打擾股王老人家。”灰毛補充了一下。“我對你家師父還有一些疑問，要不要再補錢？”歐小凡笑著問。“關於一個人的方方麵麵，都隻算一個問題，沒關係，你可以繼續問。”灰毛眼睛裏有些自得，似乎覺得向別人更多地介紹自己的師父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我想知道，你師父叫什麼？”“他叫周頂天。”灰毛一握拳，很有氣勢地大聲回答。“周頂天……”歐小凡重複了這一個名字，深深地記下來。“他現在是什麼職業？”歐小凡非常好奇。“我師父現在是股市研究專家，他正在對股王歐波曾經操作的股票進行係統研究。”灰毛的神情很自得。“眼睛都瞎了，能看得見嗎？”歐小凡好奇無比。“看不見能夠聽啊，笨！”灰毛忍不住嘲笑道。“我可沒有聽說過K線圖分時圖可以說話的。”歐小凡還是沒有轉過彎來。“你看看我，這麼聰明伶俐，不能夠幫我師父解說K線圖和分時圖嗎？不過後來師父就不讓我說了。”灰毛的臉上露出失落的樣子。“剛剛還說自己聰明伶俐呢，為什麼被拋棄了啊？”歐小凡忍不住也調侃著他。“師父他老人家每聽我說一幅K線圖就自己用盲人用紙點出K線圖，以後他想再研究的時候，隻要用手就行。”灰毛如實以告。“這樣也行？然後有成果嗎？”歐小凡最關心的還是這個。“我師父現在是超級富豪，你信不信？”灰毛很得意。“信？才怪，你穿得這麼爛，還偷別人家的雞吃，又是財迷，你師父是超級富豪？”歐小凡迅速地找出反駁的論點。“切，我師父走的是西方教育路線，說我有十八歲了，不能夠再呆在他身邊，該到外麵去闖一闖了，所以，我身無分文地被趕出了豪宅，他說如果我賺不到一百萬的話就別想去見他。”灰毛說。“切，說話也不打草稿，哪有這麼狠心的師父？”歐小凡心想，如果對方說的是真的，那麼自己的義父對自己真是太仁慈了。因為義父還有給自己一萬塊錢的本金，而對方卻是身無分文就被趕出來了。“就知道你不信，你看看，我和我師父定了契約呢。”灰毛從褲兜裏摸出一張塑料片，上麵凹凸不平地紮了很多小孔。歐小凡接過來一摸，很快將上麵的信息在腦海當中浮現出來。“弟子周灰毛保證賺夠一百萬，否則不能回來見師父！”底下是周灰毛的簽名，也是用針紮出來的。“看到沒有？這一式兩份，我保留一份，師父保留一份，我可是有尊嚴的成年人了，所以我沒有賺夠錢是不會回去的。”灰毛收回契約，眼神堅定地說道。“那你覺得錢好賺嗎？”歐小凡笑問。“真他娘太難賺了，我出來一個月，在這東江也混出點名氣，晚上摸了魚，第二天早上到集市上去賣，賣了魚就積累一些資金，夠了就到股市裏麵去炒股，結果，我的錢都被他媽那些無良莊家給收了，虧死我了！”灰毛說到傷心處，眼角都有淚水在轉動，好在他非常堅忍，硬是沒有讓它們落下來。“你真有十八歲了？”歐小凡覺得對方那麼瘦小的身板，最多十五歲。“就知道你不信，我是身體趕不上思想的進度，據我師父說，我的腦子是用得多了，所以影響到身體的發育，要不然憑借我的資質，也算是玉樹臨風小郎君了。”灰毛自吹自誇個不停。“靠，會吹牛可不是本事，能賺錢才是本事，哥有事回去了，你自個兒好好玩吧。”歐小凡覺得和灰毛聊得久了能影響回去的進度，讓李子光他們擔心就不好了。“大哥，碰上你也是緣分，你就給兄弟一條明路唄，放心，兄弟我吃苦耐勞，師父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是能吃得苦中苦中苦中苦中苦中苦……的啊！”灰毛拉住歐小凡。歐小凡怎麼甩都甩不掉。擦，這小子無敵了，剛見一麵就想纏上自己了，能再不靠譜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