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眼前的周頂天可以找到紅夜公司來，歐小凡一點也不意外。因為灰毛之前表現出來的信息搜集能力已經讓歐小凡明白，在灰毛的背後的師父周頂天也是一個信息搜集高手，不然是教不出像灰毛那麼有能力的人的。而灰毛表現出來的武術功底，恐怕也是眼前的這一位盲人老爺爺教導的。以李子光的心態，這回一定是在笑自己吧，歐小凡自嘲地想道。自從進入到永通貨運之後，歐小凡表現出來的就是一個老到的職工，而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毛頭小子，所以從來都沒有人將他和小朋友聯係在一起。然而和眼前的盲人爺爺相比，自己確實是很小，他也沒有說錯，所以歐小凡一點氣也生不起來。周頂天其實一直暗中在感受歐小凡的變化。他聽得出來，歐小凡的呼吸還是保持在一種很平穩的狀態，所以自己剛剛所說的話並沒有起到任何刺激的作用。所以他微微笑起來，對歐小凡的感受進一步加深。“歐小凡，你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裏嗎？”周頂天先行開口。歐小凡淡定回答：“凡事皆有因，來了就是來了，是為什麼你會告訴我的。”“哈哈，不愧是股王的兒子，老頭子這裏有禮了。”說完，周頂天從懷裏摸出一張契約。歐小凡接過周頂天遞過來的東西，一看，不由得驚喜莫名。這的確是一份大禮。契約當中寫著，周頂天用他的頂天貨運的股份一兌一和紅夜公司的股份進行交易，雖然隻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隻要這一筆交易完成了，紅夜公司將會注入新的血液，扭虧為盈的日子指日可待。但天上沒有白白掉餡餅的事情，歐小凡明白，越是美好的事物越要加倍小心，往往餡餅會變成陷阱的。所以歐小凡很平靜，沒有任何波動地問道：“周先生，這種優厚的條件，我承受不起，等紅夜公司可以有起色的時候，我們再談這一筆交易怎麼樣？”周頂天的神情明顯一愣，隨後再度哈哈大笑，“哈哈，小夥子很不錯嘛，小心使得萬年船，是不是擔心老頭子我坑你啊？”歐小凡笑了，“明人眼前不說暗話，周先生不煩明說，如果說得不清不楚的，我寧願放棄這樣的交易。”周頂天向歐小凡比了一下大拇指，“好，今天算老頭子長見識了，股王的兒子就是不同凡響，要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有你的一半，我這當師父的就省心多了。”對方越是捧自己，歐小凡越是小心，周頂天是經過大風大浪的，這種人表麵看起來很普通，實際上，心裏不知道有多少彎彎繞繞是感覺不出來的。“過獎了，周先生。”歐小凡很謙虛地說道。“我就知道如果我說不清楚的話，你是不會接受的。”周頂天很肯定地說。“我洗耳恭聽。”歐小凡說道。“那我就直說了，我這麼做是有目的的。”周頂天也沒有任何隱瞞，直接說出來。歐小凡靜靜地聽，他知道接下來才是正題。“我想灰毛他已經將我的事情和你說了吧？”周頂天又繞了一下。聽到歐小凡說是之後，他又接著說：“我的經曆，恐怕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在灰毛的眼裏，隻不過是像故事一樣，而我，卻是親身經曆過的，你懂嗎？”似乎回到過去的悲慘場景當中，周頂天整個人像是一下子蒼老下去。“我懂，股市無常，這是我義父經常說的。”歐小凡淡淡地說，同時也是注意周頂天的一舉一動。“無常？對，就是無常，誰能想象，我從一無所有，積累到千萬身家，然後又變成一無所有！”周頂天的聲音開始顫抖，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又一次在他的腦海當中呈現出來。“但是灰毛說周先生已經走出困境，現在是超級富豪了。”歐小凡將他所知道的表達出來。“確實，現在我是超級富豪，但你能夠想象一個瞎子超級富豪是怎麼生活的嗎？全世界都是美好的，但我的眼睛看不到，如果是你，你會有什麼樣的感受？”周頂天恨恨地問道。“如果是我，我會生不如死。”歐小凡也沒有經曆過瞎子的生活，但他能夠想象，那種場景自己根本不能夠接受。“對，生不如死，我一開始的時候就是生不如死，但是，我挺過來了，現在已經適應，眼睛的門戶關閉了，但我的心門打開了，我也就看得開了。”周頂天的氣質突然改變過來。如果說之前他是一個憤世嫉俗的老人家，此時卻是超脫世外的高人，一切的苦難在他的心中已經激不起任何波浪。這讓歐小凡覺得很好奇，周頂天在自己的眼前表現出不一樣的自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看開了，一切都是美好的，看不開，任何美好的事物都是醜惡的，周先生，你覺得呢？”歐小凡一副商量的語氣。“你小子，不用教訓我，我可是過來人，懂得比你多。”周頂天略微帶著生氣，但對歐小凡卻像是對孫子一樣的態度。“嗬嗬，我可不敢。”歐小凡笑眯眯地。“好了，人老了，廢話就多了，你小子不會嫌我煩吧？”周頂天挺有自知之明的。“當然不會，陪老一輩聊天，是我們後輩學習的好機會，我怎麼會覺得煩呢？”歐小凡趁機抬一下對方的身份。“哈哈，好了，我就跟你說我想合作的真正原因吧。”周頂天不再含糊。“請講。”歐小凡的心提了起來。“我這一次這麼做，為的是我的徒弟。”周頂天迅速地說出原因。“哦？為了灰毛？”歐小凡眉頭一挑。“不錯，我就隻有灰毛一個徒弟，但是我不想讓他白白得到我的禮物，現在我買下紅夜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是為他買的，所以我想你知道為什麼了吧？”周頂天“看”著歐小凡，期待著他的回答。“你的意思就是，讓灰毛成為紅夜公司的股東，然後參與到整個公司的運作當中來，給他機會去提升？”歐小凡綜合考慮了一番，覺得這非常有可能。周頂天鼓掌起來，“不愧是歐小凡，一下子就想到點子上了。不錯，我的想法就是讓我徒弟可以得到更好機會去鍛煉。”歐小凡立即將契約遞回去，“如果是這樣的話，根本就不用簽訂這種讓周先生吃虧的合約，我和灰毛也是一見如故，我會讓他得到機會鍛煉的。”“你確定？”周頂天有些愕然。碰上現在這種機會，如果是一般人的話，恨不得馬上簽訂合約，因為條件已經豐厚到令人發指的地方。也隻有周頂天這樣的超級富豪才可以輕易地用正在盈利的自家百分之三十股份去換虧損的紅夜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所以歐小凡的反應讓周頂天錯愕不已。歐小凡很認真地說：“我當然確定，我是一個明白人，也不想占別人的便宜，周先生你可以回去了。”歐小凡下了逐客令，但周頂天並沒有動，而是哈哈大笑，“好個股王，果然不同凡響！”那模樣，像是得到玩具的小孩子，高興！歐小凡靜靜地看著他，不懂對方的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歐小凡，你讓我刮目相看了。”周頂天由衷地說道。“周先生，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情的話，請回吧，灰毛就交給我，我不會虧待他的。”歐小凡覺得自己的時間緊急，不能夠和眼前的老人家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