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芸自從得知秦儀墜崖,半個多月沒有消息,再加上秦子齊的事情勞心費神,頓時就病倒了,接連兩三天吃不下飯,昨夜更是吐了一大口血昏厥過去,一直沒醒過來。
秦儀聽完哪裏還敢耽誤,連忙向後院跑去。
“大哥,母親怎麼樣了?”秦儀走進房門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藥味,秦適正在床邊伺候,施芸臉色蒼白,雙目緊閉正在昏睡。
秦適聞言站起來道:“讓醫官看了,隻是氣急攻心,休養三五日應該沒什麼大礙,不過在此期間不能再受刺激。”
秦儀探身看了看,才鬆了口氣道:“大哥,如今府裏事務繁多,母親就有我照顧吧。”
“也好,”秦適負手走了幾個來回,才說道,“哎,咱們秦府不比從前,別說那些文武官員,就算是陛下也心口不一,昨天我去上朝,懇求陛下發兵征討南丘國,為咱爺爺報仇,可他總說此事重大,要先做好萬全準備,這要準備到什麼時候。”
“隻怕此事遙遙無期了。”秦儀搖了搖頭苦笑道。
“二弟,為何這麼說?”秦適一怔,就連秦靈兒也是一眼疑惑。
秦儀走到桌前,洗了洗毛巾,一邊給施芸擦臉,一邊輕輕地說道:“陛下讓你承襲護國公的爵位,乃是安撫民心,封你征南將軍則是安你的心,大哥雖然勇武,但入軍僅有三五年,比起那些老將軍,你資曆謀略都不是上上之選,如果陛下真心南征,定然會選擇一個資深持重的大將為征南將軍,怎麼會封給大哥?”
秦適茫然的看向秦儀:“二弟,你這話我怎麼聽不明白,陛下能讓我承襲護國公,又何惜一個征南將軍?”
“大哥,你想想,陛下為什麼不封你征東將軍、征北將軍,卻封你為征南將軍?咱們北丘國南麵是誰?隻有南丘國,爺爺又是因為南丘國的事情才遭遇刺客,”秦儀側過身說道,“如今天下軍心都在看著陛下,陛下不報此仇無疑失了軍心,起兵報仇又是五五之數,所以他才會讓你承襲護國公,用爺爺生前的威望暫時安撫軍心,又封你為征南將軍,表示他有南征之心,但定然不會南征。”
“這是為何,既然有南征之心,為什麼又不會南征?”秦適眼睛都快瞪直了。
秦儀失笑道:“大哥,我剛才已經說了,如果陛下封一個資深持重的大將,那表示他定然會南征,封給大哥,一來是給秦家一個希望,二來是為以後南征埋下個由頭,但眼下是決計不會南征的。”
秦適眨了眨眼睛,臉上露出不愉的神色:“二弟,你的意思是大哥不夠資格擔任這征南將軍嗎?”
這下輪到秦儀呆愣住,心道這秦適是榆木腦袋嗎,這麼簡單的道理還想不明白,而且思維模式怎麼怪七怪八,我明明是在說那皇帝老兒的心思,怎麼扯到有沒有資格這個話題上?
“當然不是,”秦儀連忙笑道,“大哥做大將軍都綽綽有餘,一個小小的征南將軍又豈在話下,大哥你不是還有事要忙嗎,你快去忙吧,我來照顧母親。”
秦適聞言臉色立馬恢複平常,點了點腦袋說道:“好,二弟,那我先進宮拜見陛下,你的事情還沒有向陛下稟告,萬一他以為你那啥了,再把你和公主殿下的婚事退了,那咱們秦府的名望可就一掃到底了。”
我倒希望他退了,秦儀苦笑著搖頭,繼續給施芸擦拭臉頰雙手,看到一邊的秦靈兒一眨不眨的望著自己,秦儀一笑:“小妹,你在想什麼?”
秦靈兒回過神來,搬了把椅子坐到床邊,上下打量秦儀一眼:“我剛才看你的神情怎麼感覺和爺爺有些像,怪不得爺爺會把兵書傳給你。”
“什麼兵書?”秦儀愕然回頭。
秦靈兒解釋道:“是爺爺生前整理的曆代兵法,據說還有咱們秦家祖先的一些策論,陛下可是很看重這些兵書的,不過爺爺好像沒有整理完,公羊將軍說爺爺臨終前有話留給你。”
“什麼話?”秦儀心中忍不住一抖。
“好像是什麼,對了,你以後的路你自己走。我也想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自己的路可不是自己走嗎?”秦靈兒想了想說道。
秦儀忍不住愣了一下,以後的路自己走,這就是說秦忠那句一子盡忠,一子盡孝不管用了?不,不是這樣,他們都想錯了,秦忠的那句話並不是一個緊箍咒,而是發自心底對兒子的關懷,以及對生死置之度外的決心,不過被施芸等人嚴重化了,秦子齊也許在臨終前才幡然醒悟,秦家子孫從來不會相信命運,更不會被命運擺布,不管是秦忠還是秦子齊都沒有資格去決定子孫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