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尋等人沉默的除去身上帶血的甲胄和頭盔,統一的灰色布衣幹淨如新,職責所在義不容辭,如今甲胄一去,便是白身,是為了證明眾人所作所為與京兆軍無關。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秦儀領頭一行人腳步整齊的向廷尉府走去,身後自然有禁軍跟著,以免眾人逃跑,路邊的百姓默默地望著,眼神中有不解也有擔心,他是真的瘋了,還是為了別的什麼,國家的尊嚴又是什麼?
“二哥。”秦靈兒剛救治完手下的傷者,回來就聽說秦儀殺了不少人,心中自然焦急無比,沒想到在路上正好碰見,看到秦儀身後的禁軍,秦靈兒更是心底一沉,想到這事都是因自己而起,頓時眼睛一紅流下淚來。
秦儀本想替秦靈兒擦去眼淚,但看到雙手沾滿鮮血,不由得苦笑一聲放下,說道:“如果二哥此去無回,就請小妹代我照顧母親,請她老人家恕兒子不孝。”
“二哥,你不會有事的。”秦靈兒聞言擦了擦眼淚,說道,“我這就回家找母親。”
“不要讓母親知道。”秦儀皺了皺眉道,“此事我一力承擔,你若還認我這個二哥,就回府去,莫要再讓我擔心。”
“二哥。”秦靈兒忍不住抓住秦儀的衣袖。
“回府去。”秦儀揮手打開,便邁步向前走去。
“秦公子且留步。”剛走出一段,人群裏傳來一個老邁的聲音,隻見一個白發老婦人拄著拐杖,手裏還端著一個碗,在一個小男孩的攙扶下走來。
秦儀疑惑的轉身,看向那婦人。
老婦人在小男孩的攙扶下走到秦儀身邊,忙跪在地上道:“老婦人拜謝秦公子為我夫君報得此仇。”
小男孩也跟著跪倒地上:“謝秦公子為我爺爺報仇。”
“大娘快快請起,秦儀擔當不起。”秦儀連忙將老婦人扶起來。
老婦人老眼含淚道:“夫君不幸被賊人踩死,人賤命輕,本以為此生報仇無望,秦公子不畏強權,當街斬殺賊人,實乃老婦一家的大恩人,老婦人無以為報,隻能備一碗水酒,請公子不要嫌棄,老婦人願以賤命碰死在廷尉大門前,為公子討一個公道。”
“大娘言重了,秦儀職責所在,當不得一個謝字,再說真正的仇人依然逍遙法外,但那已是秦儀能力之外,大娘不怪已經讓秦儀羞愧難當,您還有孫兒要養活,可不要輕言生死,等這孩子長大,就讓他入伍保家殺敵,這碗酒我喝了。”秦儀接過酒碗一飲而盡。
小男孩仰著頭靜靜地望著秦儀,眼睛如同黑色的寶石一般閃亮。
秦儀勸說一會,終於將這祖孫倆勸住,老婦人千恩萬謝的在小男孩的攙扶下離開。
“慢著,此事因你們而起,怎能離開,來人,將這老婆子抓起來。”身後的禁軍中為首一人說道。
“我看誰敢?”秦儀眉頭一皺,轉身擋在祖孫倆麵前,瞪著過來的幾個禁軍喝道,“再敢上前,別怪我手下無情。”
“秦公子,你已是待罪之身,還請不要多管閑事。”為首將軍皺眉道。
“多管閑事?”秦儀冷笑一聲,“為兵者,不知保家衛國,卻為難親人百姓以趨炎附勢,名為國家大計,實為亡國之舉。”
為首將軍臉上一怒,揮手道:“都愣著幹什麼,把人抓起來。”
不等秦儀吩咐,童允客搶先上前,跳起身將馬上的禁軍士兵揪下來,一腳踢飛出去,身後眾人也不閑著,反正事情已經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還有什麼可怕的。
禁軍士兵一見楊尋等人反抗,連忙拔刀,不過不拔刀還好,一拔刀倒激起了眾人的血性,楊尋等人本來抱著傷人的想法,現在卻奪刀殺起人來,一時間街道上再一次亂起來。
“住手。”趙媛縱馬而來,一陣眼暈,那邊還沒有安撫好,誰曾想眨眼這邊又亂起來,而且還是自家人打自家人。
兩撥人漸漸地脫離,禁軍士兵死了十多個,而秦儀這邊也死了四個人,加上先前和百裏羽業的親衛廝殺,如今還活著的隻有十來個人,秦儀頓時憤怒起來,冷冷的盯著那禁軍統領,而禁軍也狠狠地瞪著秦儀這波人。
“到底怎麼回事?”趙媛心中快被氣出火來,就算是趙誌也從來沒有讓她生過這麼大的氣,而且還沒處撒。
“啟稟公主,卑職職責所在,剛才了解到事件起因全因一個老翁,而那老婦正是老翁家眷,故此卑職想將這老婦一起帶回廷尉府...啊!”為首那人還沒有說完,一支羽箭噌的一聲飛來,直刺入那人的眉心,那人隻來得及慘叫一聲,便跌落馬背。
趙媛臉色頓時冷若冰霜,紅唇氣的顫抖,隻能吐出兩個字:“秦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