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上大學時,他們三個無論去哪吃飯,誰都會把邱洋和顧笙歌認為是一對,隔了這麼多年,即便他與她已經分手,即便他舍棄國外的優厚待遇也要去b市工作,兩人仍舊是殊途同歸…
自卑的嫩芽茁壯成長,枝葉快要伸到喉嚨,讓程軍想掐死自己之際邱洋終於點完了菜,顧笙歌偏頭衝他一笑,“程軍,這麼多年怎麼沒見你長高點兒啊?”
程軍確定了,他該找借口離開,然後去衛生間把自己給滅了,轉念又想,顧笙歌跟他說話從來都是這樣,是不是代表她還把自己當成朋友?
他試探地抓起筷子,像從前一樣,往她頭上輕敲了一記,“那還不是因為我聽你的話,你忘了上大學時,你警告過我,說不允許我高你一個頭?!”
顧笙歌拿起邱洋麵前撈菜的長柄漏勺,跟著敲程軍的頭,三聲脆響,她笑眯眯道,“別賴我,你要真聽我的話,當初還會偷偷喝大骨湯?”
程軍笑著撓撓頭回敬她一杯,兩人你來我往,邱洋頓時成了個無用的擺設,比筷子湯勺還不如。
程軍高興顧笙歌樣子雖變了,對他卻沒半點生疏。
她見到程軍本來是開心的,若隻有他們兩人,或許會客氣些,但因為邱洋在,她感到有些別扭,不得不和程軍鬧點氣氛,以忽略邱洋的存在。
直到菜都上桌,紅油湯在鍋裏翻滾,程軍才透過熱氣看到邱洋悶聲不吭,覺得有些內疚,忙道,“在b市的大學同學是不是就隻有你和邱洋?”
顧笙歌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以前的同學我聯係不上他們。”
邱洋被冷落太久,剛才見顧笙歌同程軍打打鬧鬧,心裏就很不舒服,想著如今他們又不是十七八歲,這樣不是明擺著地在他眼皮子底下打情罵俏嗎?繼而想起以前三人吃飯,顧笙歌都是緊挨著他,可現在卻對他愛理不理,想到這他神色黯然,冷冷得問,“是聯係不上?還是不想聯係?”
顧笙歌被他的話刺得一愣,不知自己哪裏得罪他了,礙於程軍在場,隻得壓下火氣,說,“本來就是聯係不上!”
“我不是同學嗎?”邱洋咄咄逼人,“怎麼沒見你跟我聯係過?還是我在你心裏連個同學也算不上了?”他這樣問著她,每說一個字他心裏就一陣刺痛,說完竟有幾分心酸落淚的感覺。
他沒說出口的是,自己當初約她,找了那麼多借口她才肯出來吃頓飯,程軍才打了個電話,就忙不迭地來赴約了。
顧笙歌被他冷冷的話語逼急了,顧不得其他,不經大腦的話脫口而出:“你說得沒錯,我們隻是同學,在你心裏也僅此而已,邱洋,你要我把你當同學,那我以後就把你當成普通的同學,這樣你滿意了嗎?”一口氣說完,房裏寂靜無聲,三人都愣住了,隻有鍋裏的湯‘汩汩’得翻騰。
顧笙歌被邱洋和程軍怔怔地看著,一時無法自處,又羞又悔,手腳似乎都沒處可放,黑亮的眸子浸淫在晶瑩的淚水中,她覺得自己丟臉極了,慌忙抓起手袋,奪門而逃。
邱洋首先反應過來,本能一般地站起身,丟下程軍便追了出去。
在地下停車場裏,他‘砰’的一聲將顧笙歌拉開的車門關上,低頭看著背對他的顧笙歌,手在半空中揚了許久,才緩緩搭上她微微聳動的雙肩。
“笙歌…”他突然發覺自己追上來竟不知道要說什麼,“笙歌,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