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嚨像被堵住了,顧笙歌突然轉身抱住他的腰,頭靠在他肩上,細細的綴泣聲,不用看他也知道她咬著唇忍著不發出聲音。
雙手摟緊她,眼淚在眼眶裏打了幾個圈,成串滾落。
停車場的背光處,程軍如同幾年前那般隻能遠遠地站著,然後輕歎了口氣,默然轉身離開。
看來這輩子,自己終究是沒走進她的心裏了…
“邱洋…”顧笙歌雙腳退開一些,看著他,聲音微微顫抖,“別讓我看到你,看不到你我就不會想你,看不到你我就不會像這樣抱著你,所以我真的不能看到你!”
聞言,他心頭一震一抹說不出的酸澀襲上心頭,重新把她拉回懷裏,手摸著她的頭發,“那就不看,讓我看著你就好了。”
他笨拙地拍著她的背,含在喉嚨裏許久的話終於說了出來,“笙歌,為什麼我感覺你比以前瘦了?這些年你過不好嗎?”
懷裏的身軀像是要印證他的話般輕顫起來,淒涼得如同秋風掃過落葉,是那樣得薄弱。
她幽幽開口,“我過得不好,我不想逞強說我過得很好,但這幾年我真的過得不開心!”
她本想告訴他,她和陸北辰隻是名義上的夫妻,但轉念一想決定還是不告訴他,因為他們之間夾了個蘇穎…
而她不想去破壞別人的幸福!
他又抱緊了一些,似要把所有的憐惜都灌到她身體裏,他吻著她的頭發,吻著她的眼淚,他看著她淹了水的雙瞳,忘了一切,蜇伏在內心許久的話自然而然地滾出喉嚨,“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顧笙歌怔怔地看了他很久,才別開了臉,低頭又埋回他的胸膛,悶悶地啜泣聲大了些,邱洋感覺到自己的襯衫被咬住了,濕熱的溫度隔著皮膚灼痛了心,半晌後,他聽她怨懟又無奈的歎息,“你明知道我回不去了,邱洋,你知道的!”
是啊,他明知道的,可他仍是不想放開。
腰上的手鬆開,顧笙歌轉身打開了車門,直到車駛出停車場,她也未轉頭再看他一眼。
邱洋有如木雕,手頓在半空中,好似她還在他懷裏,沒有離開過,這麼多年一直沒有離開過。
他抬頭望著尾燈的消失的地方,是停車場的出口,暗沉沉,空落落的,像他的心,開了道口子,什麼都漏出去了,卻沒有補進來的。
這就成熟的壞處,再深刻的愛情,也會被放到天平上去衡量。
十幾歲時,他與顧笙歌站在天平上,一樣地年紀,一樣的經曆,一樣的單純,他們站在天平上是平等的,所以他們毫無顧慮地相愛,愛得信誓旦旦,許下無數個來生,誰也不去計較那天平是否傾斜。
二十幾歲時,他們被生活加加減減,誰也稱不出彼此的重量,誰也不敢貿然站上那座情感的天平,所以他們怯懦地放棄,學會忘記誓言,學會安於這世的平淡,誰都逃避那座在心裏已生了鐵鏽的天平。
盡管,他們都無法剖開跳動的心髒,取出在那裏生了根的感情。
隔天
外麵是豔麗的天,十分潔淨的湛藍色,天底下是烏煙瘴氣的城市,繁華區像被捅了的蜂窩,亂糟糟的,鬧哄哄的,屏蔽不了世俗的喧囂,能選擇的,隻有一同沉淪。
街角處,一個小小的店麵,貼著花花綠綠的海報,顧笙歌放慢車速,開了車窗,一對情侶走過,她模糊得聽到他們幾句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