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依依倒是冷靜,忙跳下床,墊腳的雜誌被拖帶到地上,剪下的紅指甲殼撒開,灰水泥地上像滴了幾彎紅汁兒,燦燦亮的,她隨即故作一副驚訝又心痛的樣子,“出什麼事了?臉怎麼了?呀!是誰打你了?我剛還在擔心你怎麼還沒回來,正要打電話問呢?”
顧笙歌扯開嘴冷笑,“誰打的?就是你爸爸那個好朋友!今天好在我脫身了,不然我今天就糊裏糊塗地給人占了便宜!”
許依依麵色灰敗如土,她愣了幾愣,吞吞吐吐道,“你…你是說…”
“說說說,說什麼?你心裏不明白?非要我說清那麼楚?”她恨恨得隻好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許依依聽完後忙惶惶然得掩住嘴,眼裏滿是無辜和驚駭,“笙歌,我…我真的不知道…感謝老天你沒事!”
她繼而故作語無倫次,“天!我爸怎麼會認識那種人,對不起,你等等我,我非打電話跟我爸問個清楚,怎麼有這樣的人!”
她一副不諳世事上當受騙的純真模樣,慌慌張張拿起電話,撥了個號。
顧笙歌聽她用方言嘰哩咕嚕得講了一堆,連猜帶蒙地聽懂幾句。
“他差點害我了我同學…爸,幸好是沒事,要是真出了事可咋辦?讓我怎麼向人交待!”
許依依掛了電話,神色全是該死的歉疚,她抓住顧笙歌的手,咬牙切齒,“我爸說了,他隻是托那人給我帶了生活費和我媽給我買的新衣服,他也不知道他竟然是那種人,以後不會跟他來往了,笙歌,真的對不起,早知道我不該讓你去拿錢的,我不該害你!”
她說著淚珠子滾了下來,戲入十分,難辯真假。
見狀顧笙歌一時心軟了下來,想到她也是不知情,要怪隻能怪那死老頭,她拍拍她的肩膀,語氣緩和了些道,“算了算了,也幸好是我去了,你這柔弱的身子骨若去了,非得出事兒不可!”
許依依眼淚鼻涕得往她衣服上抹,哭得好不招人憐惜。
顧笙歌隻道是她太內疚了,不再追究,隻不過她若細心一些,回撥一次許依依的號碼就知道那根本是個空號!
但純真的大學生又哪懂得人心險惡,肮髒的社會垃圾離他們潔淨的世界太遙遠,仿佛那是另一個不相交迭的空間。
考慮了三天,顧笙歌決定替陸北辰工作一段時間,當時她很缺錢,隻因她父親公司資金周轉的問題仍未解決,邱洋賺的錢又隻夠兩人日常吃喝開銷,而她更想爭一口氣,似是要向陸北辰證明她是個優秀的,有骨氣,有抱負的學生,絕不是他眼中那種不正經女孩!
她不容許有人誤解她,哪怕這個人轉個身就跟她再無瓜葛,即便那樣,她也要讓人在日後想起她時,記得她是出色的,而不是一個以肉體換錢的惡俗女子。
所以她一直很努力地工作,辦的事也漂亮麻利,整理的資料類別分得細細的,每一小類都加有批注,讓人一目了然。
陸北辰很少誇過她,但偶爾也會不吝嗇地自語一句,“不錯。”
然有他這一句不錯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