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啊兄弟,原來答應陪你到城裏玩玩的,不過現在實在是沒有那個精力了。”
馬庫斯拍了拍陸羽的肩膀,一臉抱歉地說道。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人家的父親現在重病在床,說不定不久後就要與世長辭,他就算再大大咧咧也肯定沒有心情做這些帶著人出去兜風之類的事情。更何況馬庫斯也不是笨蛋,父親情況危急,家裏的一些問題肯定要浮出水麵,眼前還有一堆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但就算這樣,一諾千金的馬庫斯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答應過陸羽的事。他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接著就對陸羽說道:“好了,我已經交代我一個朋友過來,明天讓他帶你逛一逛芝加哥吧。那家夥人很好,也熱情,跟我熟得很,你有什麼事情直接跟他說就行。”
“這個也太麻煩人了,我看我還是自己隨便逛逛就好。”
陸羽口頭上雖然假意推辭,但是心知以馬庫斯的性格多半還是會堅持之前的決定。這對於陸羽來說無疑是件好事,從那個朋友身上,他說不定可以獲得關於馬庫斯的一些情報。
“你初來這邊,路都不認識,有什麼好逛的。而且沒車的話你光是走出這個莊園就得花上半天工夫,你怎麼去?”
馬庫斯爽朗地拍拍陸羽的肩膀,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這個是我答應你的,我就一定會做到。隻不過這次真是可惜,如果老爹沒有出這樣的事,我還真想跟你好好交個朋友。”
陸羽笑著捶了他肩膀一拳,答道:“我想現在已經是了吧。”
兩人在陸羽住下的客房裏又寒暄了幾句,馬庫斯便告辭回自己的房間去了。僅僅一天工夫,長途飛行的疲勞加上意料之外的父親重病的打擊,讓這個陽光青年一瞬間變得憔悴了許多。陸羽看著他低頭離去的背影,暗暗搖了搖頭。
“這家夥心地太過善良,沒有貴人相助的話,就憑他肯定要被人鬥倒。”
陸羽自言自語,又嘿嘿笑了一聲,自嘲道:“我不就是那貴人嗎?”
他這句話純屬開玩笑。老實說,雖然他對馬庫斯的印象還不錯,但這還不至於構成讓他參與到這場豪門內鬥之中的理由。最重要的原因當然是他討厭麻煩,這麻煩不是指的需要和別人鬥智鬥勇的麻煩(事實上陸羽非常享受這個過程),而是因為這種事情一旦開了個頭就不容易抽身而出。他陸羽和馬庫斯上了同一條船,兩人就算是綁定在一起了,今後他就得想辦法保馬庫斯一路平安下去,不然一旦馬庫斯出了什麼問題,有人把那些舊賬翻找起來,他陸羽一樣跑不掉。
眼見天色已晚,陸羽也開始收拾床鋪準備睡覺。這一天下來他的疲勞情況可比馬庫斯還要嚴重(當然心理壓力方麵差遠了),急需一場好好的睡眠恢複體力。然而就在他剛剛躺下時,房門有節奏地敲響了三下,一個略有點熟悉的聲音在門外急切地問道:“陸先生,陸先生,請問您睡下了嗎?”
聲音壓得很輕,像是害怕被別人聽到。然而正是因為這壓得很低的聲音勾起了陸羽的記憶,他一個翻身下床,輕快地跑過去把門一下子打開。
門外站著的,赫然就是老鮑威爾的私人醫生,那個安東尼?霍普金斯!
霍普金斯醫生似乎也沒想到陸羽會這麼快地開門,看他那表情似乎是被嚇了一跳。陸羽往邊上一讓把他請進屋裏,接著便作勢往門外看了看,關上房門。
“說吧,不要浪費時間了。”陸羽擺出一副開門見山的模樣。
在他的推測裏,霍普金斯醫生也許是這個大宅子裏站在馬庫斯一邊的人,畢竟之前私下裏告訴馬庫斯真相的人就是他,如果是別有用心的話,他完全可以不用在這個時間點早早地多此一舉。陸羽當時還注意到,霍普金斯醫生說這話時神情微微有些焦慮,在看到馬庫斯除了震驚和悲傷之外別無其他反應時,他的這份焦慮愈加明顯。陸羽推想,也許醫生的本意是想要隱晦地提醒馬庫斯危機就在眼前,然而後者卻渾然不覺。
至於他為什麼會挑這麼個時間私下裏來找陸羽談話,大概因為在他的判斷裏也是把陸羽當做了馬庫斯請回來的幫手吧。繞開馬庫斯直接找到參謀這邊商量事情,可見馬庫斯也許得了人心,但才智始終還是不受信任。
(不過,當然也有可能是某種陰謀。以馬庫斯的性格在這種內鬥中贏麵本來就不大,在這種情況下依然依附著他的人,大有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