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罵的幾個正準備合力討伐綠繩兒,盈草忽然走了進來,與眾人相見後,把一個信箋遞給了賀然,她生性靦腆,這麼熱鬧的場麵是一刻也不但逗留的,對眾人笑了笑就施禮告退了。
賀然知道盈草親自送來的消息肯定是緊急事件,遂道:“我先去一下,你們別饒了小繩子。”
來至側堂,他打開信箋看過後微微皺起了眉,身子隨即微微晃動起來。
過了一會,竹音與蕭霄攜手而至,軍國之事她們兩個自然是要關心的。
“有什麼事嗎?”竹音問。
賀然指了指幾案上的紙條,道:“時郎飛鴿傳書,察覺康國與留國似乎在邊界增兵了。”
竹音拿起紙條看了看,然後交給蕭霄。
蕭霄看過後,皺眉道:“你看這兩國會聯手對付咱們嗎?”
竹音道:“要聯手就不隻是這兩國了,恐怕蔪國與西屏也會參與進來,我與他早就有過這種猜測。”
蕭霄暗自吃驚,問道:“為何?”
賀然簡短的說:“新政。”
竹音解釋道:“他早就料想過,今後世間會分作兩個陣營,一方是行新政的,一方是不行新政的,這些不行新政的君王都會意識到新政對他們權位的威脅,子民們一旦都了解新政了,那必然不滿當前統治了,這道理很淺顯。隻是我們沒料到會來的這麼快。”
蕭霄點點頭,麵露憂色道:“要真是這樣,那我們很難應付,你們可想了什麼應對之策?”
竹音搖搖頭,道:“來的太快了,我們本以為可以徐徐圖之,先試著拉攏留國,可還沒仔細籌劃呢。”
賀然見她倆憂心,笑道:“未見得就會那麼遭,西屏不一定會參與,百裏複不是個有遠見的人,留國此刻以自保為重,我諒他們也不敢輕易與咱們為敵,蔪國那邊……”說到這裏賀然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我猜墨琚這是在向我施壓,他們並未準備好開戰,隻是作作樣子,哼,即便真的開戰,我又有何懼?‘敢擾我賀然清淨者,我必誅之!’這句話是我當時在藏賢穀前大火熊熊而起時說的,聯手而來的趙順兩國如今都已被滅,誰要敢想易國用兵,最好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無形中傳遞出的強大自信,令二女心有所感,二人對視了一下,不知不覺間芳心都平靜了許多。
賀然吩咐小竹去書房取東西,又命人喚鍾峆進園候命。
不一刻,小竹拿了把割取天恩果的割鐮交給賀然。
蕭霄接過來用手試了試鋒芒,道:“我第一次見打造這麼精良的割鐮,怎麼還有字?”她凝眸細看,見上麵鐫刻的是“熔劍為鐮萬世永安”八個字。
賀然道:“這割鐮是我找能工巧匠精心打造的,用的是百煉精鐵,質地猶勝上等刀劍。”
蕭霄不解的問:“打造這個是作什麼用的?”
賀然喚進鍾峆,然後對蕭霄解釋道:“送給齊敏,連同我的坐騎踏風,以表易國息戰之心,本想等冬桃下來後一起送過去,此刻等不得了。”說完對鍾峆吩咐道:“用錦盒盛好這把割鐮,你得出使一趟康國,明日就啟程,晚間來我這裏取封書信,我再細細囑咐你,這就去準備吧。”
鍾峆去後,賀然對蕭霄問道:“你趕快替我想一個好處所,在東北邊疆附近,我上次與齊敏見麵時曾與之有約,今後要擇地而會,我要在書信上寫上這一條,約她明春相聚。”
竹音道:“你這可是要用美男計?上次你們已失和了,我看未必能奏效,她赴不赴約都難說。”
賀然輕輕歎了口氣,道:“我這是為她好,爭霸天下何若安享歡樂?新政的傳播與民智的開啟非一時半刻之工,隻要兩方都加以控製,終她一生是不會受太大影響的,一旦開了戰,她不會有好日子過,有些事我得跟她講明白,先前是各方爭霸,你不去打別人,別人也會來打你,但新政之下,民心向安,隨著還政於民的進行,易國已經不是別國的威脅了,隻要別人不來入侵,易國不會對外用兵。”
蕭霄與竹音皆默默的點了點頭。
賀然神態從容的指了指幾案上的紙筆,對她二人道:“委屈王駕和中書令了,請一為書童研墨,一為代筆案吏,我要給各方傳出消息,讓他們有個準備。”
蕭霄坐到他身邊,執起墨條開始研磨。
竹音坐在他對麵,提筆而待,口中道:“請軍師吩咐。”
賀然微微一笑,略作思索,首先致信時郎,談了自己對此事的看法,接著致信番王,告知了他今後可能會發生的變化,讓他心中有數;然後寫給穿桶及王勁等人,讓他們在輔佐各自諸侯治國的同時加緊備戰,最後是通知許統,請他加緊訓練新兵,半年後他那裏至少要有六萬可用之兵,一旦戰事開啟,他要執行的策略不是增援,而是率領番、襄、齊三國聯軍及本部共計十餘萬大軍,從所在東北方向迅猛進擊康國,他那邊才是主戰場,時郎所在的西麵戰線會憑借現有兵力,利用關隘節節抗擊拖住敵軍,即便敵軍打到鳴鍾城,他也不需回軍救援,務求兵進德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