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江湖女友的感情糾葛
窗外月色溶溶,燈火輝煌。其實月色對於都市是一種浪費,就像朝陽初升或夕陽西下,營造的景致再美,對於絕大多數行色匆匆的人來說,同樣是一種浪費。
我一個人早早地就如約來到我與秀梅相約的地點,因為是多年後的一次重逢,所以精心做了一些形象與心理上的準備。我一邊聽輕音樂,一邊望著窗外的夜色,心裏漫溢著無限的憧憬。宛若北燕南歸,千裏迢迢,萬裏迢迢,歸了千年萬年。盡管我們的美好再也不能重現,但許許多多的浪漫記憶,許許多多的夢想卻在這個冬天蜂蛹再起了,而且愈來愈烈的向我逼近。
秀梅終於如約而至,身著一身大紅的皮件風衣,她的頭發在前麵高高地挽成一圈,後麵卷成一個個細長的發卷,垂到頸上和肩上,大概是照著兩麵鏡子精心地構思出來的,那件燦爛奪目的衣服合身地裹著她的腰肢,而且那樣輕盈飄逸地罩住她的穿著的肉色襪子和奶油色的高跟鞋的勻稱的大腿,全身流露出一種輕盈而柔若無骨的感覺。
我親自為秀梅沏了一杯隨身攜帶的皖南名茶敬亭綠雪,然後默默地凝視這個曾經在我心裏充滿江湖色彩的女人。秀梅還是以前那樣毫無拘謹地燦爛地笑著,說起話來聲音脆亮動聽。我們彼此相望著,互訴心語,此刻早已沒了當年的纏綿和繾卷。
坐在我麵前的是一個成功的女士,經營著一家不小的服裝公司。隻是令我最為遺憾的是秀梅至今仍然單身,煢煢孑立與茫茫人海之中。她的心氣很高,這在當年的接觸中,我就深深感覺到了。曾經的所謂風塵女,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想她成功的背後該有多少美麗和不為人知的故事呢。
那年的一個深夜,我與幾個朋友宵夜後的歸途中,不覺間步入燈紅酒綠,霓虹閃爍的夜總會。記得當時我處在醉意中,朋友叫來一位很年輕的姑娘,她表現的很殷勤,熱情地將我攙扶進燈火微弱的包廂裏。
我由於始終睡在醉意裏,所以一夜安然,醒來時已是天色大亮。我找到為我服務的那位姑娘,拿出幾百元錢遞給她,然而她卻說我的朋友已經給過了,並且還退給我兩百元,誠懇地笑著說,你沒要求任何的服務,我們隻收包廂費,當時我覺得這個姑娘很真誠,而且不失品位,就與其互留了姓名和聯係方式。
之後,我和秀梅也曾有過很親密的交往,她經常跟我說起一些心酸的遭遇,但她從未悲觀過,執著地堅守著心靈的那片純淨,盡管在某些人眼裏,這種純淨已經布滿了汙垢和塵埃。在那些青春的幸福日子裏,我最終未能與其攜手共度歲月,我們之間都不曾有過遺憾,因為我們已經擁有了最好的友情和溫馨的由衷祝福。
回味著這一切,我的眼眶已經有些濕潤了,很想今夜就有一場大雪清爽無數,潤物有恒。走在高樓密集的生活小區,我在夜色裏,一任緊張的思緒從文字的疲憊中飛揚起來,讓靜靜的風如此透徹地掠過心靈。
我的江湖女友秀梅,離開你時心情低落到極點,雖然我知道我與你的分手有我的責任。當我開始自我反省時,我就完全意識到這一點,我力圖解釋我所遇到的事情,但我的理智告訴我,我所力圖解釋的盡皆荒謬之極。從此我又恢複了心靈的平靜,幾乎達到高度愉悅的境地。在任何境遇中,人們都通過心靈才能經常的感覺到痛苦。
無比激動的心情曾經潛伏在我的內心,占據了很重要的位置,就像心裏深藏著你一樣的亢奮。我把你擁在懷裏的那一刻,永遠都是不能自己的。亦如我吻了你之後,繼續在路上走著,走著走著,我心裏頭直覺少了點什麼,漸漸萌發了一種需求,我又轉身往回走,而你卻已不見了,直至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又似乎不是永遠的消失。
我的目光此刻久久地停留在我的江湖女友秀梅的身上,因而很多畫麵很清晰地冒了出來,很多細節也隨之生動起來。我覺得生命之河如此不容置疑地支配人生的形式與內容真是不可思議。
夜晚,音樂婉轉著月光,失憶的遠年蕩然無存,隻有風依舊輕輕,仿佛天造地設一塊淨地,遠離滾滾紅塵。我知道我與你的情感美麗是殘酷的,永遠都是無望的守望。因此,我理解我們從一開始便是錯誤這句話的含義,然而我還是不知道將如何麵對已經到來和即將到來的殘酷與無望,並憧憬著精神的擁抱。
心窗就這樣敞開,當我像翻閱書本似的解讀我的江湖女友時,我才明白我對秀梅的傾心,已經實實在在灌注於遍身。麵對那一份美麗和善良,那一雙晶瑩的眼睛,那一片信任與無私,我完全無法無動於衷。我沒有權利扭曲,沒有權利遮掩這交會碰撞閃爍的光芒,無論是理解還是愛。
我們的相遇相識,以致後來的彼此相知,歡樂與痛苦都交織而來,恍如風悠悠地吹來,拂在臉上,清涼的是它柔軟的撫熨,輕盈的是你銀鈴般的淺笑,鬢發輕快地揚起。你說人生何處不相逢,何必在慘白的街燈下無盡的徘徊?
坐在你的對麵,所有的浪漫均已變得蒼白,我望著歲月裏的成熟女人,心中憑添了幾分尊敬幾分感動。我想隻要流過就有痕跡,當時的刻骨銘心,有的成為日後的雲淡風輕,有的仍有著至今猶不能忘的憾失,仍時常被一些早竭的情緒刺痛,成為回憶中不能更動的風景和胸口永遠的痛。
春雨夏花,秋月冬雪。時光飛逝的很快,時間也是不回頭的。愛情無須刻意地去把握,緣分的成分很多,盡管緣分不是詩,但比詩更美麗。在緣分的天空裏,緣分並不是永遠都在你身邊的。
我的江湖女友,今夜我們共度良宵,隻是為了我們友情的延續,更多的是祈福明天的幸福。
生命並無選擇,友誼同樣也是。你從江湖中走來,並在生活的跋涉中脫穎而出,我以為更具高貴更具風韻,好像起伏的音符,全被質樸無華的歌詞溢滿的填充。驀然回首,那份柔情,那份美麗沉澱於夜的深沉。
尤美的心病
星期天的下午,亞倩帶著幾個本班級的學生來到了杜斌的辦公室,幫助杜斌整理她們班級的畢業材料。與亞倩形影不離的尤美竟然沒有與她們一同來,杜斌問亞倩,尤美怎麼沒有來,亞倩回答道:“尤美這幾天正在家裏生病,她已經跟實習單位請假休息兩三天了。因為尤美生了病,因此害得我們為你準備婚禮的剪紙工作,也隻好暫時停頓了下來。”
在杜斌的印象裏,尤美是他所教的這個班級同學中心靈最靈巧的一個,她外表看上去也跟一般的女生一樣活潑奔放,但是她的內心卻是十分有心計的,她其實是一個很內秀的女孩子。她心巧手也巧,平時尤其擅長美工,她用紙折疊東西,用紙剪字、剪動物,折什麼象什麼,剪什麼象什麼,而且手工上做的也惟妙惟肖,十分精巧細膩。
她們班級每一次搞活動,都是由尤美帶領一幫人主動布置會場。經過她的籌劃,大家把她剪好的字、畫、燈籠和彩帶什麼的,一貼一掛一拉,便會使整個班級裏頓然生起一種喜慶熱烈的氣氛。
鑒於尤美有這樣的一份精巧手藝,在她到縣技工學校入學後不久,杜斌發現了後,就馬上組織她和亞倩等人搞起了一個剪紙拉篷課外業餘活動小組,幫助她們利用課餘時間搞起了勤工儉學,讓她們專門為別人用彩紙布置房間。還甭說,在杜斌和同學們的牽頭介紹下,尤美她們還真地闖出了一點兒小名堂,她們在小小的淮寶縣城居然也開辟出了一塊專門屬於她們的小小的賺錢市場。平時經常有一些私人和單位主動找上她們,請她們幾個孩子幫忙辦事情,既經濟又實惠,隻要花上三十塊、五十塊的,頂多百兒、八十的,她們就能夠把整個房間或者會場布置得清新典雅、玲瓏別致,充溢並散發出勃勃生機。
如今,在杜斌與萍即將舉辦婚禮,正用得著她們的時候,尤美這個挑大梁的卻生起了病。在杜斌的眼裏,尤美和亞倩等幾個女孩子調皮是調皮了一些,以前她們甚至對他妄動過戀情,曾經弄得他很狼狽,但是她們卻讓他打心眼裏喜歡,他在自己的心底裏早就已經把她們當著了自己的親妹妹一般。雖然杜斌從來就沒有過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但是他自認為兄妹之間就應該是這麼樣的一種感情,那就是既讓他打心眼裏喜歡,真心地想去關心她,又沒有他象對待萍那樣的一種時刻想去親昵的心跳的感覺。
現在杜斌聽說尤美忽然生了病,他的心裏自然而然地就對她產生出了一種牽腸掛肚的情感,於是杜斌便托亞倩她們在他這裏幹完事情後,早一點兒回去,替他去看望看望尤美,並且捎帶上他對尤美的關懷和問候的話語。
在亞倩她們走後,不知道為什麼,杜斌總是覺得尤美的病情好象跟他有什麼關係似的,他的心裏總覺得慌慌的,不怎麼踏實。於是杜斌翻出了班級學生的通訊聯係錄,找出了尤美家的地址──菱角二村四幢五號,找準了位置,他便騎上摩托車直奔萍的班上。
當杜斌坐到萍辦公桌的對麵時,他看看手表已經五點二十幾分,快要到萍下班的時間了。於是杜斌對萍講明了自己的來意,問她是不是應該去看看尤美。萍聽了杜斌的話後,未置可否地對他笑了笑。在過了一會兒後,萍才笑著對杜斌說道:“老師對一個自己鍾意的學生進行一次非常正常的家訪,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呢,要去,你就一個人去唄,何必拿這一件事情來問我?是不是你心裏有什麼鬼?”
杜斌見萍拿他打趣,他便也笑著回敬道:“大事小事還是先向家裏麵的領導請示一下為妙,免得有人在背地裏偷偷地吃醋。”
“誰吃醋啦?我怎麼沒有聞到醋味,反而聞到了一股滴溜溜的葡萄的酸味兒啦!”萍看著杜斌,繼續笑話他。
在他們說笑的時候,萍旁邊的辦公室已經相繼有人關門下班了,杜斌便催促萍與他一同去。萍收拾完東西,鎖好門,便與杜斌一起下了樓。
菱角二村在淮寶縣城的西南角,從大街與洪澤湖大堤的湖濱路交叉的丁字路口拐彎向南,走不了多遠就到了,它北邊背靠著洪澤湖船塢和全縣最大的輪船碼頭,南邊是縣城的汽車總站,西邊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湖水,環村擋住湖水的是一條蜿蜒南行的青石鋪就的湖堤。因湖邊是杜斌與萍經常光顧的地方,因此去菱角村,對他們來說也算是輕車熟路了。
他們騎車到了輪船碼頭時,萍讓杜斌停下來,兩個人一起來到附近碼頭邊的水果攤上,買了一些香蕉、荔枝、葡萄等果品,然後由萍拎著上了車,不到五發鍾,他們便來到了菱角二村。
杜斌在向一位住在港彎大堤上的居民打聽過後,他就清楚了尤美家的具體位置,然後他們推著車徑直朝那個人指點的方向走去。
尤美的家建在湖堤南坡的一個小巷子裏,因為摩托車從這裏很難上下,於是杜斌在到達尤美家的附近時,他就把摩托車鎖在了湖堤上一戶人家的門口,托那家人代為照看,然後由他在前麵帶路,扶著萍下了石頭砌成的陡峭的堤坡。
進入了堤坡下麵的小巷,杜斌還沒有到達尤美的家,他就聽到了亞倩她們幾個人銀鈴般的笑聲,原來亞倩她們在尤美家裏還沒有走。
杜斌和萍尋著亞倩她們的笑聲,很快來到了尤美家的門前。他們見尤美家客廳的門敞著,但是客廳裏卻無人,杜斌便用手指禮節性地敲了敲靠在一邊的門。聽見敲門聲,尤美的母親(家長會時見過)走了出來。她見是杜斌,她便熱情地從廂房裏迎了出來,連聲說道:“哎喲,尤美啊,是你們學校的杜老師來看你啦!快請進,快請進!真是貴客呀,貴客呀!”
聽到尤美母親的喊聲,尤美跟在亞倩她們幾個人的後麵也慢慢地走了出來。杜斌看到尤美現在的樣子,與前幾天的她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她那一張幾天前還是紅潤光亮、鮮豔照人的臉龐,這時候竟然變得瘦削而且蒼白,她整個人看上去也沒有一點兒精神,甚至連剛才出來走幾步路都顯得有一點兒發歪。
尤美見到了杜斌和萍,她完全沒有杜斌預想的那種活脫驚喜的樣子,她隻是撫著廂房的門框低垂著眼皮偷偷地看了看他們,見他們也正在看著她,她便在嘴角勉強地擠出了一絲笑容,然後便沒有了其他任何的言語和行動。倒是亞倩她們向杜斌和萍圍了過來,搶著拎過萍手上提著的水果,牽著萍的手一個勁地讓坐。
在杜斌與孩子們見麵說話的時候,尤美的母親已經為杜斌和萍泡好了兩杯蓮子心茶,等孩子們接過杜斌和萍手上拎的東西後,她便把茶水端了過來,杜斌和萍隻好一邊叫尤美回房躺下來繼續休息,一邊根據尤美母親的安排,在客廳右側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等杜斌和萍在客廳裏坐定,亞倩便按照杜斌的要求扶尤美回房去休息了。在尤美等人進去了後,尤美的母親便端了一張小方凳,在杜斌的旁邊坐了下來,陪杜斌和萍聊了起來。
杜斌首先向尤美的母親詢問起尤美這幾天來的病情,尤美的母親說,這讓她也說不清楚,她隻知道這個病來的很急,前幾天她強行帶尤美去縣中醫院看時,醫生說她得的是氣鬱。醫生給她開了兩劑方子,然而煎好了服下去後,也不見有什麼功效,反而眼看著尤美整個人一天天地消瘦下去。現在藥已經吃完了,她們一家人正在為此事犯愁呢。
在杜斌同尤美的母親說話的時候,萍隻是一個勁地聽,而一言不發。尤美的母親在介紹完尤美的病情後,她接著又向杜斌詢問了一些關於尤美她們畢業分配的事情。等杜斌回答完尤美母親的問話,萍向杜斌遞了一個眼色,她便與尤美的母親招呼了一下,然後起身去了尤美的房間。
萍進去後不久,杜斌們就聽到了尤美的聲音,她說話雖然依舊無力,但是卻與別人有了一些說笑。這使尤美的母親非常驚喜,她聽到了尤美的笑聲後,她連忙中止了與杜斌正在談論的話題,改口說道:“唉,這孩子在家裏好些日子,我都聽不到她說上幾句話了,隻聽到她成天到晚長籲短歎的,也不見她笑,我問她有什麼事,她又什麼也不說,這一下子總算又有說笑了。醫生說隻要她有了說笑,這個病不用吃什麼藥,也會慢慢地好起來的,這一下讓我稍微放心一些了。”
裏麵的廂房裏在說笑,杜斌在外麵的客廳裏,又詳細地向尤美的母親介紹了尤美她們畢業工作分配的進展情況。談談說說,輪船碼頭六點半最後一個班次去老子山的客輪,已經拉響了長長的汽笛。杜斌聽到那艘客輪熟悉的清脆的汽笛聲,知道時間已經不早了,他見尤美的母親又忙著要去為他們張羅晚飯,杜斌便起身喊萍出來告辭。
杜斌推著摩托車,走在回來的路上,夕陽的餘輝已經把洪澤湖的整個湖麵染紅了。白日裏從這裏出發的片片雲帆,在傍晚時分,它們又都已經陸陸續續地返回,進入了菱角村北邊破釜閘的船塢裏。
這時候的船塢裏,炊煙嫋繞,桅杆如林,人聲嘈雜,船與船之間有狹窄的實木跳板相連,大人與小孩在船與船之間輕快地往返,在他們的腳下是深不見底的湖水,而他們卻好似渾然不覺,一個個如履平地。
見此情景,杜斌和萍不由得推車步行,在堤岸上漫起了步,觀賞了起來。他們一路欣賞著,在不知不覺中,他們就過了輪船碼頭。過了輪船碼頭,就到了洪澤湖大堤與進縣城道路的丁字路口,下了大坡子後,就將進入縣城了。於是杜斌與萍上了車,在車上萍對杜斌說道:“尤美的病大概又都是你這個家夥惹的禍,眼下隻要疏導得法,大概並無大礙。我已經讓亞倩她們幾個人經常拉尤美到郊外去玩一玩,不要讓她一個人整天悶在家裏,更不要讓她再為我們的新房剪什麼紙,籌備什麼婚禮了。”
杜斌聽了萍有一點兒埋怨的話後,他一邊認真地開著車,一邊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隻能默默不語。杜斌真地沒有想到,他認為早就已經過去了的那些事,到如今卻又被他無意之中給勾引了出來,而且是在他即將舉辦婚事的這個當兒,這叫他如何心安?
丹丹和蟈蟈的故事
那一年,蟈蟈五年級留級了,低著頭,抱著裝得滿滿的那個裂口的書包,把頭埋進香香的書本裏,挑了一個角落,拿出一本書心不在焉地看著。他覺得所有的眼光一刻也沒有離開他,他想站起來說點什麼,可是怕沒有人相信。
到了第二天,他就昂首挺胸了,因為班主任宣布,蟈蟈是想考縣裏的初中才留級的,他的成績可是超出本鄉的初中錄取分數線好多的。正因為如此,第一單元測試,他高居榜首。就在數學老師發試卷的時候,班主任帶來了一個女生。右肩掛一個書包,很漂亮,紅紅的,像她的臉一樣紅撲撲的。一頭黑發,在陽光下變成了暗紫紅。她很乖巧的坐在了他的前麵,不過隔了兩個座位。
那時候蟈蟈最喜歡聽她上課回答問題,因為他喜歡看她回答錯誤的時候,緊張而漲紅的耳根,更為重要的是每一次總會讓蟈蟈站起來糾正丹丹的錯誤,每一次都會讓丹丹如果不懂就去問蟈蟈,每一次丹丹都不會去問蟈蟈,所以他們一年沒說過三句話。
當蟈蟈到處宣揚他要去縣裏上初中的時候,他爸爸告訴他,不去縣裏了。理由是同村有一個去縣裏隻讀了一年就被開除了,迷上了電子遊戲機。蟈蟈沒有申辯的機會,無奈的走進了本鄉的中學,當他走進教室的時候,他覺得比留級還丟臉,更要命的是老師讓他坐在丹丹後麵。可是丹丹非常友好的把自己的凳子往前移了一下,讓蟈蟈的桌子往前移了,這是他當時覺得最霸氣的事情,從他挪桌子的聲音就可以聽出來。但他心裏還是非常感激丹丹,以後的時間裏,蟈蟈所有的委屈就是通過丹丹傳到了每一個女生那裏,甚至是校長那裏,大概後來校長不肯讓他轉學的一個原因就是知道他成績原來如此優秀。
但是,蟈蟈卻發現丹丹原來最好看的不是她的麵紅耳赤,而是溫柔純潔的雙眼,還有短發上的蝴蝶結。他曾經夢到自己送了她一個蝴蝶結,她卻化做了蝴蝶飛入油菜花中,不見蹤跡。但實際上關乎他們的謠言已經此起彼伏,蟈蟈的母親慌了,把他轉到了縣裏。對於縣城的向往遠遠超出了對於丹丹的那份朦朧的初戀情愫。他和她斷了一切來往,在縣裏發奮苦讀,成績一路攀升,躋身年級金字塔尖。聽說丹丹後來成了校花,成績和外表都令很多人躍躍欲試,卻又自慚形穢。
人世間的緣分二字真的是無法詮釋的,流行進省部屬中專的年代讓他們走進了同一座城市同一個校門,而且教室是上下樓,加上學校還有另外一個初中同學,剛到學校的時候他們幾乎天天在一起,周末就去另一個學校找同學消遣。他們一起等8路公家車,卻各買自己的車票,引來多少蔑視的目光。這時候,丹丹總是笑著讓蟈蟈把車票給她保管,而那時候蟈蟈覺得丹丹將來一定是世界上最賢惠的妻子,跟她在一起就是與幸福結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