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銘的事情告一段落後,我仔細挑選餐廳,還邱敏的人情。肩上被用力一拍,回頭,看見秦柯,他的臉色似乎不那麼好。“允少卿,你最好離邱敏遠一點!”我想了一會兒,將邱敏的電話,以及選好的餐廳地址交給他。“你…你……我不會謝你的!”他拿好,轉身就走了。
我並不適應與人共餐,多數時間我選擇一個人安靜用餐。多了娜迦之後,情況有些改觀。但,並不意味全部改變。既然有人想要陪著吃飯,那我可以去做其他事。我拿著季度工作報告,走向上司的辦公室。敲門後,開門的人是一位女士。“你,是找嘉偉嘛?”我點了點頭。她請我坐下,欲言又止。隨後咬了咬唇,似乎下了什麼決定。“嘉偉……出事了。”
劉嘉偉,四十三歲,已婚,律師事務所總負責人。在昨天夜裏,被人用重物襲擊,導致左腿腿骨骨折,現在醫院治療。這位女士叫王靜,是他的妻子。我驅車,來到醫院。詢問醫生後得知,他的左腿粉碎性骨折,要好恐怕要有一段時間。下手的人力道很大,而且從骨骼凹陷程度來看,應該是榔頭一類的鈍器所造成。“嘉偉平時做人做事都很圓滑,不太可能有仇家。但……這已經是第二次入院了,傷勢相同。不可能那麼巧合,而且我收到了一封信……所以,我懷疑是有人故意這麼做的。”
信封是隨處可見的白色,在右下方有一行細小的字跡,但看起來不像是英語。信的內容如下:終有一天你會死去,而我就是那個結束你生命的人,希望你還記得我,我是黑色玫瑰。這封信沒有筆記,是用剪貼字體的方式拚接而成的。黑玫瑰……依照人對於名稱的潛意識辨別法,這個名稱應該屬於一位女性,而且語句整體措辭並不犀利,帶著一種哀傷,這封信的作者有百分之八十五的可能性為女性。信右下角有液體留下的痕跡,成片,像是有什麼被打翻了。劉嘉偉的神情很平靜,但王靜就不同了。想來是黑玫瑰的稱呼,讓她想起了很多很多。
“我的事情你不用管,我在的這段時間,公司裏你照看下,有事的話聯係我就好。”劉嘉偉對我笑了笑,將想要起身說話的王靜拉了下去。我沒有探究別人隱私的嗜好,將信交還後離開。
回到公司,迎麵而來的是對於上司的各種猜測。鋪天蓋地的詢問中,我回到自己的辦工作。桌子上多出一個檔案,翻閱後我有些奇怪。這個案子的委托人是一名大學在校生,她的訴訟請求是斷絕母女關係。檔案第一頁是她的照片,五官端正,中長的直發。之後則是她的請求書,極少有人寫這類信件。
信的內容大致如下:‘律師先生,你好。寫這樣的信件事出有因,請你務必看下去。我天生無法開口說話,所以敘述這件事我做不到。我想告訴你的是,即便是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不會提出這樣的訴訟請求。我的母親並沒有和任何人結婚,所以我不清楚我的父親是誰。她也從沒有提起過……近幾年開始,她辭了職,整天不知所蹤,好幾次喝的爛醉回家,對我大打出手。之後開始酗酒,從一天一瓶,到現在一天半箱。因為沒有辦法支付學費,所以我已經停學。母親的打罵越來越嚴重,現在我的右手已經無法正常使用。如果再繼續下去,我不知道我會變成什麼樣子。所以,我想離開,可我沒有生存能力,我希望通過這樣的途徑來獲得自由。求你,求你幫幫我。’
整封信的字跡歪歪扭扭,勉強靠猜測讀完了全部內容。家暴案件本不是我的專長,我並不打算接下這個案子。我隨手放在未接案件的籃子裏……
兩個星期後,上司出院。雖然沒有痊愈,但並不影響他工作。他沒有多說,我也沒有多問。當我把公司內未接案的籃子放在他辦公桌上時,他皺了皺眉。“怎麼我不再,你們連案子都不接了?地球少了我是不能轉了麼?”我不語。他拿起檔案隨手翻閱,直到……他手上那個牛皮紙袋,如果我沒有記錯,是那個大學生的家暴案。他手死死的捏住,就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的雙手用力過度,微微顫動。泛白的指甲,在牛皮袋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印記。捏了很久,他才鬆開手。他的臉色有些泛白,眼底泛紅。“這個案子,你接下吧。”我拿回檔案,轉身出了他的辦公室。
從檔案上抬頭的第一眼,看見秦柯。“看什麼看,我來這兒問問,你們事務所是不是接了諾諾的案子。”諾諾,徐諾諾。我晃了晃手裏的檔案,秦柯的臉色……很難看。“你們事務所沒人了啊,誰接不好,為什麼偏偏是你!切…我是來通知你,這個案子你不用管了。”我疑惑,他撇了撇嘴,眼底有些情緒藏得不那麼好。“諾諾已經走了,三天前,被她母親活活打死了。”心,頓了一下,好像有些什麼,吐不出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