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國強對著許文華虎視眈眈,許文華則是風輕雲淡。許滄夾在我們當中,顯得有些為難,手裏的茶杯幾乎被捏碎。依照許文華的自述,他是那個年代的殺手。隻要給足夠的錢,殺誰都可以。依照著他的記憶,當時這份檔案是一個客人給他的。他隻是按照著檔案的順序,將人殺掉而已。“因為檔案上的人,相隔天南地北,所以我用了很多時間才算徹底完成,這可是個浩大的工程。我每殺掉一個,那個客人就會往我的卡裏打一筆錢。仔細算算的話,這個任務持續了整整十幾年的時間,不過,倒是個守信的客人,一分都沒有少我的。”許文華泯了口茶,笑的很高興。
陸國強的指關節“劈啪”作響,顯然到了極限。他無法開口,抄起桌子上的筆,在紙上發出重重的聲響。“你殺了我,居然為了什麼殺我都不知道,你有沒有人性,我也有妻子和女兒,你居然就為了錢,奪走了我的一切!!我要你償命!我要你償命!!!!”紙張已經被劃得破碎不堪,陸國強的怒氣比之更甚。
我並不擔心許文華,倒是擔心陸國強會屍骨無存。右手食指點上他的顱骨,將鎮魂的字樣描畫在額前。陸國強,像是斷了線的木偶,轟然倒地。許文華放下杯子,吹了個口哨“你,很不錯,比我家的許滄更好,或者你會需要一個使魔……”他的話還沒完,就被許滄強行收回體內了。
許滄在害怕的事,我不想知道,因為那不會發生。離開時,許滄派了車,我將陸國強塞進後備箱,回到家。重新思考這個謎題…
在五十年前,一個人雇傭了身為術士的許文華,並給與了大筆的錢財,除掉檔案裏的人。檔案裏的人多半是有身價的,那麼除掉他們,誰能夠最終獲利?五十年,整整半個世紀,很多東西都已經物是人非,要尋找當時這些被害者的關係網,更是難如登天。但,唯一不變的是,這些受害者一定可以接觸,甚至相當熟悉這個人。唯一可以作為線索的,就是倒在地上的陸國強。
醒過來的他,很顯然,已經接受了現實。“認識的人?不多,我也感覺不到有誰想害我…”他坐在沙發上,低垂著頭。
根據了解,陸國強生前的人際圈很狹小,基本隻有幾類人,一是學生家長,二是學生,三是家人,四是同事。除此以外,基本不和外人有太多交集。而且根據許文華的回憶,打款持續了十來年之久,從銀行卡或者其他彙款記錄應該有辦法查到。但許文華……拿到卡號,應該不那麼簡單。
手裏的咖啡冷了,我將咖啡杯拿到廚房衝洗。不禁想起娜迦還在的時候,雖然是貓,卻一點也不怕水,總是阻礙我洗碗,將廚房弄得到處都是水。我擦幹手上的水滴,停止對娜迦的想念。
有時候,盡人事不如聽天命。早晨四點三十五分,秦柯的電話帶來了新的消息,以及新的謎題。陸國強的墳找到了,而檔案上其他被害者,都在那個墳地安眠。另一方麵,是許滄拿來的紙條。紙條上是一串數字,這數字代表的就是許文華所有的賬目。我並不吃驚,因為我相信這個飄浮在我家門口,一臉笑意的許文華,是有所求的。
“我給了卡號,就等於教出了所有賬目,作為交換,我要成為你的使魔。”他波瀾不驚,說出的,卻能掀起驚濤駭。我沉默,撇開許文華本身的性格不談,就許滄的態度來說,這件事也等同於不可能。我不明白,親孫子和外人,許文華的選擇有何意義。他見我沉默,大笑出聲。
“你這個人,想那麼多幹嘛,多個使魔有什麼不好麼?而且,你身邊並沒有隨從。”我的身邊……娜迦……盡管它離開,位置還是該留下吧…我搖頭,拒絕。指尖微動,將許文華送回許宅。看著微微積灰的桌麵,我動手打掃屋子。日曆上的數字已經調整到15年,現在是一月六日。因為連日忙碌,我的食宿以警局為主。算得上是三過家門,而不入了。我準備拖地的時候,卻發現地板上有一個小小的腳印。這個腳印,是貓爪印。我有些遲疑的轉過身,終於見到了娜迦。
娜迦對於它離開之後的事情絕口不提,我也不問。我們隻是回到了從前相處的模式,但我明白,娜迦變得比以前更強。它身上發出氣息,更純。“你要找的人,我知道在哪裏,不過嘛~允少卿,作為謝禮,你必須帶我去吃最好的三文魚!!”它坐著,舉著它的爪子,像個長輩一樣拍我的手。“看看,看看,我不再的這些日子,你都混成什麼鬼樣子了,瘦成這樣,難不成你去XI 毒了?”我微微一愣,看向邊上鏡中的自己。消瘦,脆弱,蒼白。我竟然是這般的樣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