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伊芳的例假遲到了有半個月,還來去匆匆,三天就幹淨了,好像知道伊芳著急,為自己的遲到道歉似的。幹淨後第三天,伊芳去了醫院。
和大夫的辦公室在科室的緊裏頭,每天上午這個科等著看病的人都要排隊到三十多米外的科室門口,還不算後麵沒來的。伊芳一看無奈地歎了口氣,心想今天又得等到二點多了。等她掛上號後一看:126號,媽呀!比上回都晚,估計得到三點才能輪到自己!醫院外麵有好多服裝店,伊芳出去轉了一圈,等到一點半了才回去。
樓道裏人少了點,等著七八個女的,但和大夫辦公室還擠著二三十號人,他一如既往地在那不停地說,
“你丈夫的姓名?”
“王曉輝。”
“哦,咱家曉輝多大了?”
“四十二了。”
“哦,生過一胎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下個月肯定讓你懷上。”
“能行啊?我也已經四十歲啦。”
“你也到四十啦?行,在我這年齡不是問題。”和大夫帶著家鄉味的普通話很幽默,逗得一堆女人們哈哈大笑。
這邊小王大夫還在那冷冷地,機械地重複著那一套動作。先往探頭上套塑料薄膜,噴上耦合劑,再把探頭伸進去,檢查完抽回來扔掉薄膜,然後轉過身去把結果記錄到病曆本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去節假日,一天六七個小時重複著這幾個動作。“是啊,要換了我我可幹不了這活,每天對著女人的下體,上百個的!吃飯都惡心,怎麼可能會有好心情呢?”伊芳心裏這樣想,對小王大夫的憐憫之心油然而生。
兩點半的時候終於輪到伊芳了。
“伊芳。”
“在。”伊芳一邊答應著一邊擠到和大夫跟前。
“小芳,是吧?”
“對。”伊芳自豪地說。
“小芳的輸卵管通著呢,那咱就弄卵吧。先打上七天的尿促,然後過來監測卵泡。”和大夫邊說邊飛速地在病曆本上寫了點什麼。他剛把本遞給了伊芳,手裏立馬就被放上了另一個本。伊芳見這情形戀戀不舍地退了出來,準備去買藥。可是她走到樓道裏發現別的家都關門了,然後又折回去問,
“和大夫,在哪兒拿藥啊?”
“小王大夫那。”跟前一個年輕女人搶先告訴她。拿了藥,伊芳邊往外走邊研究處方,嘴裏還嘀咕:“哼,什麼也不說清楚!總讓人在那瞎猜!”剛走出婦科,她又折了回去。
“王大夫,這藥每天打多少啊?”
“這不是八個尿促嗎?每天兩個,這四個氯化鈉,每天一個。”對於她們的提問,小王大夫的回答總是言簡意賅。
“哦。”伊芳問完又出來,沒走了幾步,又第三次折了回去,
“哎,是皮下注射還是肌肉注射?”這個問題是老公提前吩咐好的,她差點忘了問。
“肌肉!”小王大夫不耐煩地甩出了兩個字。
晚上客廳裏,柳旭正在往注射器裏抽藥,兩瓶尿促與一瓶氯化鈉很快就融到了一起,
“快點,撅起腚來。我一下子就給她紮進去。”
“討厭了,不許把我紮疼了啊。紮疼了我,我饒不了你。”伊芳嗲聲嗲氣地警告,一邊走進臥室褪下褲子站到床邊,兩胳膊肘支在了床沿上。
“哎,我是趴著好呢還是站著好?”
“怎麼舒服怎麼來。”
“我試試啊,”伊芳擺了好幾個姿勢。
“還是站著舒服,趴下感覺會很疼。”
“那我就開始紮啦。”柳旭說著“啪啪”拍了兩下儀芳雪白的肥屁股。
“往下點,屁股蛋子上肉那麼多你不打,怎麼往這兒打,這都快到腰上了,感覺最疼了。”伊芳馬上尖聲反對。
“傻瓜,打屁股蛋子的話,一不小心會打到坐骨神經上的,你不要命了?”柳旭嗔怪道。
“哦,那就往這打吧。”伊芳扭過頭來,用手指了指。
“好,準備好了吧?開始下針了?柳旭邊說邊往上麵抹碘伏。
“啊……”針剛下,伊芳就尖叫起來,“哎呀,你慢點……慢點。”
柳旭是大夫,平時不怎麼打針,說實話他不是很熟練。伊芳一叫,他趕忙放慢推針的速度,邊推邊問,“怎麼樣?疼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