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時光悄然而逝,不會為誰有絲毫的駐足。血狼和罌粟等幸存的五人都各自忙於任務,他們走出這孤島,麵對外界的險象迭生,他們殺人的技術飛速嫻熟,甚至形成了自己的殺人風格。但心,亦是愈發的冰冷麻木。
而在這危機四伏、朝不保夕的三年中,罌粟的生辰一直銘記於血狼心底,無論有多忙碌,始終未曾忘記。每逢那天,他都會把她單獨約出,送上珍稀的禮物和誠摯的祝福。
這一年毫不例外,亦是罌粟滿十八歲即將成年的生辰,附有特殊意義。
而就在罌粟成年生辰的前一日,程巍通知血狼立即出發去執行一項重要且艱巨的任務,去上海,刺殺現日本駐上海的最高指揮官——德川桁穆大佐。
他等不到在她成年時,親自為她戴上他那自小視為最珍貴的那物。於是,隻好在臨行的前夜親手送給她。
他的娘曾經告訴過他,若是找到他能視為生命的女子,就將這項鏈為她戴上,告訴她,他願意照顧她一生一世。
而血狼深知他刀尖舔血的生活無法許給她一個安穩的未來。他不怕死,但他怕把藏在心底的那句話說出來。他甚至有絲慶幸他能在她生日前出發。
罌粟十八歲生辰的前夜,她應血狼之邀前往孤島最東麵的海岸。
夜晚的海是靜謐而祥和的,海麵上風平浪靜、微波不興,細浪溫柔的舐著海灘,發出幾乎不可聞的絮語。整個海岸都沉浸在一片舒適溫和的氛圍中。
在瑟瑟的海風下,血狼低下頭,漆黑深邃的雙眼定定的看著罌粟,在黑暗中似乎閃著不可言喻的光澤。他抬手輕輕撥開她額前散落下來的碎發,猝不及防地,薄唇吻下去,印在她的眼角。
罌粟頓覺臉上一陣燥熱,想起那夜山洞裏的吻,心不可抑製的狂跳起來。想逃開卻發現自己早已被他牢牢圈住,還沒來得及開口,溫熱的吻又覆在她的唇上。
這個吻充滿溫情,亦是長久執行任務以來緊繃後的放鬆,帶著說不出的依賴和愛戀。僅是那麼一個吻,在罌粟的身體裏掀起了滔天的狂潮。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攬到他的頸後。
她的唇異常瑩潤香甜,上次吻她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吻著她香甜的雙唇,鼻尖飄過她身上散發出的甜而不膩似梔子花般的清香氣息。他隻覺得一向沉穩自製的自己,仿佛隨時有可能失控。
似驀然想起什麼來,在這情難自持的時刻,血狼猛地放開罌粟。在罌粟透著紅暈的臉上如溪水般清澈的美眸疑惑不解的注視下,血狼自懷中掏出一物放於罌粟手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血狼轉身大步離開,再不駐足回首。隻留下了一句話,深沉且毅然。
“翎月,等我回來為你補上成年禮。”
罌粟呆呆地望著這個挺拔堅毅的背影許久,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視線中,好像失了魂魄。
張開手,模糊的視線裏,手心一條精雕細琢的項鏈發散著銀白的光澤,項鏈的下端,一個好像小懷表一樣的精致小銅餅,按下機關,“鏜”的一聲,懷表麵彈開了,露出一個極小巧的密碼羅盤。
她對著懷表愣了半餉,唇角竟溢出了一絲幸福的笑。隨後,她鄭重的將項鏈掛在自己細白的脖頸上。
這懷表,是她的宸哥哥之母留給他唯一的信物,是他一向最珍重之物。想不到,他卻將其作為她的成人禮,給予了她。
唯一遺憾的,是他來不及為她親手戴上。
次日傍晚,冰蛛敲響了罌粟的房門,這是遠在罌粟意料之外的。冰蛛一向獨來獨往,冰冷的如雕像一般,而對罌粟卻毫不掩蓋的存有敵意。且不說最後一輪選拔時冰蛛惡狠狠的掐住她的脖頸,若不是義父的終止命令,罌粟恐怕永不存於這世間了。這她可以理解,畢竟生死角逐,各為己命。但這三年裏冰蛛從未對她說過一個字,偶爾被她撞見自己和血狼在一起時,她都緊繃著臉,眼角的嫉恨之意顯露無疑。是因為角逐賽上血狼拖延了時間她錯過了殺死自己的良機,還是因為她對血狼傾心?……
不會的,罌粟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傾心於一個人不應該是想盡一切辦法與他親近嗎?冰蛛與血狼鮮少接觸,講過的話都屈指可數。之前的女學員中有許多傾心於血狼的,雖身處於訓練營中不敢明麵表白,有的女孩暗地裏給血狼遞情書,有的整日跟蹤血狼、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有的則討好教官創造與血狼的搭檔機會…….雖然血狼對這些女子無一理睬,但她們卻依舊前仆後繼。
而冰蛛?絲毫沒有諸如此類跡象。
罌粟搖了搖頭,笑自己想入非非。心中也暗自慶幸,不知是自何時起,她對血狼的感情已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
罌粟緊握垂於胸前的銀柄懷表,臉一紅,竟怯怯的笑了。
更加急促的敲門聲傳入耳畔,罌粟這才從自己的浮想聯翩中回過神來。她撫了撫胸前的懷表,這才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