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回來了?”雲嬤嬤聽見外麵有聲音,從帳篷裏麵迎了出來。
月光下一個高大的身軀走了過來,越錦盛臉上的陰鬱抬頭間已經是平淡無色,和聲問道,“嬤嬤怎麼還沒有休息?”
雲嬤嬤擺了擺手,指了一下帳篷,低聲解釋道,“側妃擔心王子呢!”
越錦盛的眼睛閃了閃,了然的點點頭,“我去跟母妃說說話,嬤嬤先歇著吧!“說完轉身進了帳篷。
雲嬤嬤歎息一聲,捂緊身上的厚襖子,站在帳子外麵望天。
“你父汗如何了?”
剛走進來就看見母妃焦慮的麵龐,越錦盛心裏歎息果然還是擔心他,麵上不顯柔和著聲音安撫道,“父汗還是老樣子,母妃莫要擔憂!”
“哦!”越妃呆呆的應了一聲,隻是眼裏的不甘卻明顯的對著兒子,“你父汗沒有叫我過去麼?”
越錦盛看著母妃殷殷期盼,嘴上抿了抿唇,坐到越妃的身前,“母妃,父汗並沒有找您過去伺候,母妃休息吧!”
看著漸漸暗淡的麵容,終究是心有不忍,抬手拍了拍越妃的手,“母妃,父汗身子剛剛恢複,需要休養,母妃此時當養好身體,才能好好照顧父汗啊!”
“嗯!”
好似才發現兒子眼底的青黑疲憊,越妃才愧疚的推著越錦盛離開,“你去休息吧,母妃這就睡了!”
終於走出越妃的帳子,越錦盛長吐了一口氣,跟雲嬤嬤點了點頭,揉了揉額頭回了自己的帳子。
回來已經三月餘了,每日隻是守在父汗的帳子,看著那個以往彪悍的漢子,如今瘦得不成人形的躺在鋪位上,偶爾醒過來,看著自己欲言又止。
才不見兩年多而已,沒想到一個膘壯的人,就被生生折磨這如此模樣了?
越錦盛暗暗猜測,自己前年金秋出征的時候,北邙一定出了什麼事兒,可惜母妃始終是一介婦人,對於布局朝政接觸太少,被困在這山坡之上消息不通,也難有作為。若不是當初雲謙信守承諾,護著母妃將近兩載,隻怕他這次回來,也難見到人了。
臉都沒洗就和衣而臥在自己的鋪位之上,手上反複的摩挲著旁邊的鋪席,冰涼的鋪蓋沒有一絲溫度,直白的告訴他,她不在這裏。
每到夜晚的時候,時間最是難熬。本來累的已經眼睛都睜不開了,偏偏躺在這裏,似乎就聞到了她的發香,手上不自覺得就想就摟住那個柔軟的身軀,可是每每成空。
有多久沒有收到家書了?
自從自己離開洪城,一封也沒有!
是她不願給自己寫信?還是月帝給讓書信出城?還是北邙早已無信息通傳?
眼睛閉上,回憶著那一月相伴的點點滴滴,與她穿衣,與她共浴,與她讀書,與她講解用兵之道,與她爭論權謀之術......
隻有如此甜蜜的記憶,才能讓他每日放心安睡,因為心中存了期盼!
“主子,快醒來!出事兒了!”
寂靜的夜裏一個低沉的嗓音想起,打斷了越錦盛摟著穹兒的美夢,一個激靈滾身而起,看著帳子裏麵跪著的幾個黑影。
“何事?”
“大可汗薨了!”
晴天霹靂!
越錦盛來不及細問,立刻起身出了帳子向外奔去,卻被一片黑影攔在了帳子外的山坡之下。
“王子,大可汗那邊已經布滿汗王精騎了,大王妃跟大王子一直伺候在身邊,大王子部已經開始向那邊靠攏了,其他王子們此刻估計也得到了消息,隻怕各部都在準備人手向汗王帳靠近!”
“王子,咱們也該早作打算了!”
黑暗中的越錦盛神色不辨,看著遠處白色的天穹廬周圍的暗潮洶湧,思考了片刻道,“守住我們的部族,誰也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