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家教走到學校門口,已近9點,一個黑影衝出來,大喝一聲,“嘿!”她靜靜的站住。沉默,好大一會兒,黑影開口:“你可真夠酷的,I服了YOU。”聽是程浩,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你還知道害怕呀。”他嬉笑著拍她的腦袋,她使勁打開他的手。“生氣了?”他貼近看她的臉,“對不起,我逗你玩的。”見她抬頭,他板起臉來,“我也很生氣。”“你氣什麼?”她終於開口。“幹嘛把我衣服扔給別人?”他大模大樣的昂起頭,“我就是來找你算賬的。”她不說話了。他繼續嘮叨,“如果衣服裏麵有巨款—”“有嗎?”“我是說如果,哎—哎—”她扭頭要走,他急急拽住,“帶你去個地方”。
藝術樓前的草地,一群吉他愛好者們在自娛自樂。他拉她在他們中間坐下來,“你好,丁南。”一個長發女生衝她微笑,“歡迎你加入我們。”她迷惑。“成天學習幹活,適當放鬆一下總可以吧?”沒等她問,他便開口解釋,“快樂一點,倔丫頭,別讓你的大學生活這麼枯燥。”繼而,他撥弄起吉他,輕輕吟唱起老狼的《戀戀風塵》:“午夜的電影寫滿古老的戀情在黑暗中為年輕歌唱走吧女孩去看紅色的朝霞帶上我的戀歌你迎風吟唱露水掛在發梢結滿透明的惆悵是我一生最初的迷惘。”月色下,他的臉棱角分明,她看得怔住了,“我很帥吧?”他突然轉向她,她趕緊低頭,旁邊同學都笑起來,她窘極,他笑著拉她的手,“我們走吧。”
一路上,她想掙脫他的手,可是徒勞。她看他,他麵無表情,隻是走。宿舍樓前,他終於鬆開,說:“好好睡覺。”轉身走了。
4、第四類感情
放寒假了,為省路費兼打工,她沒有回家。學校組織留校生吃年夜飯,她結識了陸海,數學係大三的貧困生,境遇相似,他們聊的很投機。
再見程浩,已是假期過後了。他在她宿舍樓下,剛要喊她,她卻出來了,抱了一隻大包。“你怎麼知道我來了?”他笑著上前,伸手要拿包,一雙手斜插過來,包被陸海接過去了。落在半空中的雙手,停了半晌,誇張的拍了一下,“有人幫你我就放心了。”他衝陸海笑了一下,“我老鄉就交給你了。”扭頭走了。“他誰呀?”陸海問。“老鄉。”
等把大包裏的廣告發完,已是晚飯時候了。她啃著幹麵包剛走到宿舍樓,就看見程浩杵在那兒。“大冷天,他就讓你吃這個?”他聲音低低的,奪過她的麵包,拉著她就走。這是他第三次拉她的手了。她覺得他的手好有勁,握的她都疼了。
餃子館裏,他看著她吃。“過年還好吧?”他問。之後又零零散散的說些回母校的見聞,“老師們說起你,都說可惜呢。”她噎住了,淚水汩汩而出。她拚命忍住,他卻體諒的說老憋著自己,多難受,想哭就哭出來吧。她感激的望他。“先吃,吃完才有力氣哭。”她破啼為笑。
她和陸海有空就相約出去打工。而程浩,仍會找她去吉他會,也會在他打球的時候讓她看管衣服,還會在周末幫她徹底打掃食堂衛生,卻再也沒有拉過她的手。又一周末,他在擦玻璃時問:“陸海怎麼不來幫你?”“你怎麼知道他叫陸海?”她奇怪。他不語,隻是擦玻璃的手更加用力。“他周末要打工。”她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一次吉他會上,長發女生說程浩給丁南來首愛情曲子吧,“我們不是—”他和她同時開口又同時住口,看著對方,“我們是老鄉。”程浩再次開口,她小聲補充:“我們不是戀人。”話落,她感覺程浩的目光刺過來。長發女生疑惑:“難道你們就是傳說中的第四類感情?遊走於親情、愛情、友情之中,又遊離於三者之外的第四類感情?”丁南看向程浩,程浩低頭,撥弦不語。
5、你能給她一個明確的未來嗎
臨近期中考試時,梔子花開滿校園。她,因為打工占用了太多精力,數學跟不上了。深思熟慮後,陸海和她決定將每晚一次的家教改為隔日,幸好雇主同意了。
陸海開始給她惡補數學,真的是落下太多課了,每晚都要補到熄燈時分。一天晚上,一道題還弄明白,又熄燈了,她又急又氣,終於哭出來。一個身影走過來,“你欺負她了?”是程浩。陸海和她都愣住了。“我可能是狗拿耗子了,可是陸海,你才大三,你能給丁南一個明確的未來嗎?”程浩聲音不大卻很清楚。“什麼叫明確的未來?”陸海仿佛很感興趣。“丁南過去的人生挺辛苦,希望她的未來能輕鬆、快樂。”陸海嗬嗬笑出聲來,“你是他男朋友,她的‘明確的未來’不應該由我負責吧?”她聽明白意思了,辯道“他不是—”陸海不容她說,“丁南,別再說什麼第四類感情了,程浩,你們既然互相喜歡,就在一起吧。”一陣長久的靜默,“可我才大一,我不能確定將來能不能給她幸福。”他小聲,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將來,不可預知,但是現在,你總可以給丁南一個休息的肩膀吧?”又是靜默,良久,程浩把早已淚流滿麵的她擁入懷中。
6、白色碎花裙
那晚以後,他開始和她,還有陸海一起打工。與陸海不同的是,他的收入,成了她的生活費。
一年後梔子花開的時節,她收到了升本的通知書。程浩約了陸海給她慶祝。席間,陸海宣布他要去西部支教了,為期兩年。“程浩你小子,要好好的照顧丁南,把她讓給你我都後悔了。”“那是當然,她是我女朋友。”程浩在“我”字上加重了語氣,“不過程浩,我確實挺佩服你的,那晚,半路殺出程咬金,你的勇氣,我做不到。”程浩嘿嘿笑了,“狹路相逢勇者勝嘛。”